素姑从宫里出来,快到李府门前时,便看着那个青袍男子。她从青袍男子面前经过,听见他的一声叹息,“木槿花都谢了。”素姑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她只是去了她该去的地方,甘之如饴!”
青袍男子一言不发,望着天空。
李青望着灵堂的两幅棺木,悲痛无奈都形容不了他的心情,太沉重了。他在等皇上的诏书,人死不能复生,这块圣旨也只是一块遮羞布。
杨雄踏进李府的大门,前几日,还是一片喜气洋洋。现在,一府缟素,触目惊心的白。
大堂上,李青,李部,李陵都在。杨雄打开诏书,唱和道,“启安三年秋九月丙午……”,大意是,安南将军李敢护驾有功,追封护国侯,爵位由李部继承。夫人景氏名绣,素有贤名,按一品大葬。
李部接旨。
杨雄身为丞相,是为百官之首,三公之列。李青是太尉,常与杨雄打交道,两家世交。杨雄深深看着李青,惋惜道,“本来以为他回来就不走了,这次,他真是走不了了。”拍拍李青的肩膀,“你多保重。”便回去复命。
陆陆续续有亲朋好友上门吊唁,这几日,李家的门都快被人踏平。李敢出事,倒得了一个爵位,再加上历代成纪侯的人脉和李青现在的太尉,大半个朝廷的官员都来吊唁。刘嚣奉皇后之令,也一直在李家撑门面。
李萦自从那天在灵堂昏倒后,身子就有些不好。这几日,刘嚣的眉头都快打结了。
李部和李陵忙着办理丧事,招待客人,也是焦头烂额。顾不上李萦,男孩子家也不方便,只能拜托大伯母宋氏和李部妻子钱氏。
李萦很乖,让她吃什么就吃什么,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不大说话,人也恍惚。
刘嚣支开宋氏和钱氏,提着杏酪来到李萦跟前。“这杏酪是刚做的,趁热吃。”刘嚣看着李萦坐在凉亭里,看着远方的树。
“多谢了”,李萦轻轻地回道,却没有动静。
刘嚣坐在李萦的另一侧,她这几日消瘦了许多。他把杏酪推到李萦跟前,“不喜欢吗?要不我给你弄来羊羹?”
听到羊羹,李萦回头看着刘嚣,她真的没有胃口。“上次是你请我,我说过的,下次我回请你。”
总算看她有点神采,“我新请了一个西域大厨,会做很多西域糕点甜食。这次我请你,下次你请回我,再下下次我又回请你。这样,你就可以源源不断吃到新的菜色!”刘嚣津津有味道,想想都觉得很有盼头。
李萦弱弱得笑着,从前她一定会乐意,现在却提不起劲。她原本就不是伤春悲秋的人,这个秋天,她真的受重伤,没有三五年是缓不过来的。看着刘嚣眼睛里的神采,李萦还说不忍拒绝,“多谢了,看来我也要好好找一个厨娘。前一阵子,我娘也请了个厨子……”前一阵子,钱氏刚进门,景氏怕她吃不惯家里的厨子,特地聘请了一个京城的厨子,因为家里的厨子是从郢都带过来的。李萦一愣,泪已经流下来了。“抱歉”,连忙用爬子擦拭泪水。
拿着拿着,竟然拿出前几日刘嚣借她的手帕,又被她弄脏了,只好道,“对不住啊,本来要还你的,现在又被我弄脏了。”
刘嚣笑着,“不碍事”,看着她的泪水,还是揪心的疼。
身在昭阳殿的骊姬听到景氏去世的消息,只道,“她可以名正言顺跟他去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