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秃头他爸当场气晕过去,送到医院已经不行了。又过一天,秃头他奶奶被人发现吊死在家里。秃头他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据说已经在准备离婚的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村里的人都沉默了。偶尔谈起的时候也是摇头感叹报应来得太快。网友也大多只是留下两字“报应”就此消失。
以前我在网上也曾义愤填膺,可真的看到网络暴力的恐怖力量之后,我竟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我搂住有点吓到的老婆说道:“别太自责,是他们先捅上网的。”
其实我在对老婆说这话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安慰我自己。说起来他们只是打断我儿子两个门牙,踹我一脚再打我一拳,可我们却打断了他们三口牙,摔秃头一跤还踩烂他一只手。这场较量怎么看都是他们吃亏,也难怪他们会这么忿忿不平,甚至不惜到派出所拉条幅。
我深吸了口气,被一字须他们打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害怕我被一字须他们打的事被人知晓,所以甚至都不敢出门,王锴打了好几个电话,工地的老板也打了两三个电话说工地已经开始了,让我别拿了钱就不干人事。我只能嗯嗯啊啊的应付着。
今天中午老板又来电话了,说如果明天再看不到我的话,就让我把一万二连本带利还给他,他已经把奖励我的两千也当成是预先付给我的工资了。
可惜卖歌的三万块,一万给了老婆,一万给了老妈,还了银行一万,我已经又没钱了。不得已,我也只能告诉老妈他们,如果我再不出去工作的话就要让人炒了。
老妈这会儿倒是挺看得开,说道:“炒了就炒了,以后你就专心在家里写歌,不用风吹日晒还体面。”
她以前可不这样,以前我只要稍微一闲,她就会大骂:“不用赚钱啊?”这会儿她突然同意让我在家里写歌,我却反而有些害怕,害怕再顺着她的话,我又要回到以前那种度日如年却没地方倾诉的日子。
我讪讪的笑道:“一首好歌可不是那么好写的,要多出去体验生活才写得来。”我这倒也是实话,我从大学开始,到现在写歌也有十多年了。这十多年来是写了很多歌,可在我自己看来,写得比较好的也就四首。《妥协的理想》一首,《格格不入》一首,还有一首被我5000块全版权卖掉,也就是那首上过千度排行榜第十七名的那首,最后一首叫《爱上你》是当时追老婆时写给她的。这四首算起来收入也只有六万五千元,再加上零零散散的其他几首不怎么样的歌,总收入不会超过七万。平均下来一年也就六千块左右,一个月还不到五百。如果真靠写歌赚钱的话,我估计,再过段时间,老妈又该骂我没用,让我换工作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终于走出了家门,几天没出家门,刚出来的时候,眼睛几乎睁不开。
我一阵恍惚,没想到这几天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尽管先惹事的是秃头他们,但两条人命,这报应真的太重了,如果秃头的老婆真的跟他离婚,那他也算是家破人亡了。
我突然有点害怕,不知道秃头被放出来的时候会怎么报复我。
“我要努力赚钱,争取两年内雇得起保镖,或者有能力移民。”我心底暗暗给自己定了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