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有火,烈火烧到边缘,逐渐熄灭。
文山的骸骨无法被烧毁。她只有抱起他的尸骸,走进密密的森林。陆轻尘看着这一切,阿飞低声地说:“还不去追?”
陆轻尘道:“我追过去,不过是给她添乱。”
阿飞道:“添乱也好,你不觉得她刚才的眼神很吓人吗?这一切看似结束了,但我总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阿飞开始收拾东西。
陆轻尘忽然大吼:“那就来场暴风雨吧!”
阿飞甚至被这吼声吓破了胆,临走前还是送上陆轻尘一句:“早该听我的,好自为之。”
那夜狂风大作,陆轻尘坐入大堂,就坐在那只木椅上,不曾言语。
风后来越来越大,屋外竟然电闪雷鸣,飘起了雨。雨水开始时丝丝缕缕地飘,后来就如天洪泛滥,锁雁江汹涌咆哮,江流暴涨!荒野中的道路都变得泥泞不堪。许多生物在这一夜受尽折磨,蚁窝被淹,鸟巢冲毁,连大雁山上横行的虎豹都缩在洞穴中,低声咆哮。
黎明时分,陆轻尘才见到夕野这个人。
她浑身沾满泥泞,手里拿着一把铁铲,远远看去,就像游荡的幽魂。闪电撕裂天幕!她面颊苍白而惊恐......她丢掉了铲子,像行尸走肉一样走进内堂,跌进陆轻尘怀里。
她埋头颤抖着。
陆轻尘没有说一个字,只是任由她抱下去。
“你好些了?”
夕野点点头。陆轻尘看着她的眼睛,这不是夕野最平常的时候么.......他说:“我真怕你突然迷失了自己。”
夕野眼眶发红。她说:“我早已不是自己了,我那些感觉越来越强烈,它们会把我变成一具冰冷残酷的机器。”
“就像文山那样?”
“不、不......”她道:“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我,同母异父,我才是最纯净的血脉。从十年前那个时候,他就决定代替我死去。”
陆轻尘道:“你安心了吗?”
“安心了。”
“那就歇一会吧,很快就要上学了。”
她去浴室洗浴,将脏污泥泞的衣服褪下,抚摸着自己身上的皮肉.......它们是如此真实,但在皮囊之下,究竟是怎样的怪物?无数情感交织在她胸口,痛苦、悲切、愤怒......她仿佛要被野兽吞噬,变得不像自己。
陆轻尘何尝不是这样。
他现在的视力已经与狼一样,无论在多漆黑的夜里,他始终能看得清清楚楚。这点,让他感到恐惧,因为他又对人肉有些渴求。
夕野洗浴出来的时候,陆轻尘已经不在了。
他一定回去了。
那天上学,两人没说一句话。直到暮色昏沉,夕野也早早地归家去。陆轻尘独自一人上到学校天台。
天台通常有锁,但陆轻尘今天心情特别差,用老虎钳一剪,锁便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