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山雨欲来的节奏,满山瑟瑟。
“轰隆!”一声惊雷,闪电瞬间将黑夜映成了白昼,雨点如撒豆,噼啪间地面便汇成了一道道溪流。
雨水连成了线,便如在滚滚红尘中挂了一幕水帘,遮住了世间唏嘘与无奈。
一队戴着蓑衣的巡山弟子匆匆行过,天气如此恶劣的夜晚,在完成了任务之后,谁不想早点回到屋中,喝上一口热酒,钻进暖烘烘被窝一觉睡到大天明。
“轰隆!”闪电划过天际,又是一声惊雷。如此恶劣天气,在沌天山中倒是少见。
排在队伍最后的巡山弟子咒骂了一声这该死的天气,加紧了脚步跟上前面师兄,却在不经意转头间,见到殿前广场上,似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他心中一惊,难道是混入山中的魔教妖人?他一把抓住了前面那位师兄,道:“师兄,广场处似有个人影。”
前面那人脚步同样匆匆,想是急于回到弟子宿舍,这被一把扯住,眼见后面师弟说话,雨声风声之大又听不清,不由得怒吼道:“你在说什么鬼?”
后面那师弟又大声说了一遍,前面师兄才算是听清,可是举目望去,视线不及两丈之外,一抬头雨水便顺着脸往下流,如何能看得清,他怒拍了师弟一个后脑勺,吼道:“哪有什么人,你乱紧张个什么鬼?”
那师弟被拍,摸着后脑,大声道:“说不定是前些日那混入之人,师兄,要不要去查看一下?”
那师兄更怒,又给了他一个后脑勺,怒吼道:“这种天气,能在那边的只有个鬼,要去你自己去。”
说完转头一看,其他巡山弟子已经走远,便不再理他,快速追去了。
那师弟转头看向殿前广场,眼前满是雨水,乌漆码黑,相信就如师兄所说,这种天气下就只能有个鬼在那边了。
转头一看师兄已然走远,整个世界剩了自己,可怖之极,惊叫一声“师兄等我!”追着去了。
雨水如瀑,殿前广场转瞬间便成了一片汪洋,所幸排水功能强大,水流顺着沟渠哗哗流走。
暴雨来得猛,去得也快,雨,似乎小了点,人,也看得清,殿前广场中央,隐约中看着了,站了一个人。
雨水顺着他的还稍显稚嫩的脸庞往下流,原本那纯朴坚韧的神色早已不见,只剩了灰白一片。
身上的青衣练功服早已湿透,粘在了身上,看那惨白不见血色的嘴唇,显然早已冷得绝顶,但是,人若悲伤到了极致,可还有感觉?
深爱的师傅原来早已不在人世,自己再也看不见他慈爱的笑容,听不见他严厉的责骂只为自己长进,感觉不到他粗糙的掌心抚摸着自己头顶的幸福。
泪水,夹杂着雨水,顺着脸庞流进嘴里,流进心中。
整个世界冰冷一片,轻轻颤抖的四肢告知着这个世界的无情。忽的,右手手腕处腾升起一阵阵温凉,似安慰,似保护,似劝解,果然就只有你,永远在我身边。
黑圈闪烁着红黑金三色,慢慢的溢出了一丝丝黑雾,那个原本桀桀狂笑的可怖声音,如今听来却不甚刺耳;那欲毁灭世界的杀意,早已熟悉如喜怒哀乐之感。
雨幕中,忽的黑雾弥漫,包裹了洛小桑全身,黑雾中的少年,双眼早已血红。嗤嗤声中,雨水竟似怕极了那黑雾,未待落至,便已自动弹了开去。
黑雾似有越腾越升之势,那狂傲的笑声也似越来越大,洛小桑双眼血红欲滴,黑圈早变回了黑尺,漂浮在身前。
血红的世界中,便只剩了一根黑尺。
是什么,在呼唤?便如亘古不变的誓言,坚定直到永恒。
从洛小桑胸前缓缓的升起了一颗滚圆的黒珠,如若洛小桑此时仍有意识,必定大吃一惊。此黒珠,竟是智空和尚交给他的梵鸣寺重宝转生芥子。
只是不知为何,在黑尺大放异彩之时,它竟从洛小桑深藏的胸口袋中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