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之中,只摆设了几张木椅木桌,再无他物。木屋之后,便有一条廊道直通后堂,而偏门与正门之间,却有一条屏风相隔。看来棋盘山如此安排,定也是有深意在其中。
一众数十人进入之后,不再停留,却是沿着木屋后的小道,直奔后堂。有心之人行走间看了一眼小道两边的花草,发现摆设竟也是隐含了阵法机关,一旦触发,怕是要身陷其中难以逃脱,定是为了防止有人不愿遵守规定滋生事端所设。
后堂比之先前的木屋自然是稍大,进入之后,发现大厅中间,站了一人,自又是神算子的徒弟,关左。而大厅的中间,隔着一张屏风,显然又是将偏门与正门进来之人隔了开来。
待众人进来之后,关左对着众人施了一礼,说道:“各位道友,相信我师弟关右已然将所有事项向众位说明了。这一关便由我来向大家说明,其实说来也简单,便是请诸位在我身后的‘天石’前站得三息,三息之后,假如诸位仍能继续前行,那么便由在下弟子将诸位带到下一个木屋中。”
此语一处,众人纷纷小声议论。关左身后的木桌上,放着一个漆黑木盒,想来他说的“天石”便是在木盒之中,不过听他语气,好似这“天石”有什么危险一般,而且威力还不容小觑。
“关道友,这‘天石’究竟是什么东西?”忽的有人问了一声。
议论声音渐小,却听关左道:“这‘天石’乃家师年轻之时云游神州偶然在一处山谷发现的,却发现此石竟能让人无端产生幻象,深浅因人而异。家师知道此石定非凡物,在附近打听下,才知晓多少年之前,有飞石从天而降,是以称为‘天石’。”
关左顿了一顿,知道众人心中所想,又道:“家师此次所需之物,非有大毅力者不能得,所以才以此石试之。此石虽能让人产生幻象,却是没有任何危险,最不济便是如大病初愈罢了。诸位,谁先请?”
众人议论声又起,只是无人敢第一个上前去。
便在此时,只听屏风那边,偏门进来之处,却是有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冷哼了一声,道:“无胆之徒,我先来。”说罢大步先前,走到了那木盒之前。
却在此时,又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嘿嘿”冷笑一声,道:“阴山老怪,你可小心,死在你手中的人可不少,当心化作厉鬼将你的魂魄也勾了去。”
此话一出,倒叫屏风那边的人一阵哗然。阴山老怪多年不出世,为人暴戾,性格古怪,行事乖张随性,一双手不知染了多少鲜血,但据闻他心血来潮之时也会出手救人,而救人之后看不顺眼又会再将所救之人顺手杀掉,性情当真古怪之极。
阴山老怪一身罩在黑袍之中,冷笑一声,也不去回答,却是招手示意关左可以开始了。
屏风两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见关左轻轻地将木盒打开,木盒打开之后,并无大家原先预料会有甚奇光发出或有其他异象,倒是能闻得屋中突然多了一阵异香。
阴山老怪头脸皆罩在黑色衣袍之中,看不到变化,只是那木盒打开之时,只见他身形微微晃了几晃,一瞬间,竟从他身上散出阴森鬼气,忽的他“哈哈”大笑一声,喝了一声“杀!”,屋中瞬间又是杀意大起。
说也奇怪,在他一声大喊之后,忽然间屋中的阴森鬼气以及杀意消失不见,却听关左出声说道:“恭喜,请!”
阴山老怪身子一定,也不再说话,却是从关左身后的门中走了出去。如此看来,他定是通过了考验,从幻象中醒来,算是过了关。
这般阴山老怪一过关,众人议论声又起,便有人自行再去尝试,只是这次却是有了区别。只见那人在木盒打开之后,瞬间脸色大变,额头满布大汗,如惊恐万分那般,似有无形鬼物缠身,跌倒在地,苦苦挣扎,嘴唇轻轻颤抖,似乎在喊什么却又喊不出声,痛苦之极。
关左见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铜铃,俯身在他的耳边轻轻一摇,那人才瞬间从幻象中清醒了过来,满身大汗喘息不止,为关左的弟子扶起带出屋外,真如大病初愈般全身乏力。如此之下,众人心中马上便有了数。
夜魇一身裹在青袍之内,冷眼看了屋中身边众人。屏风这般以“无须讲”木牌进来之人,不超十个,不难看出都是修行深厚的一方人物。便以这阴山老怪为例,连这等数百年都未曾出世的魔头都来找神算子,看来此行要寻到神算子所需之物,怕是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忽的身边红影一闪,只见金凤子闪身到了夜魇身边,向身后那个冷艳的女子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低声对夜魇道:“你身后那个美如天仙的女子,是不是你的旧相好?进来之后,她的眼光便一直留在你身上。”
夜魇心中微微一颤,以他一身修行,如何不知身后站着的是宋飘雪。转眼间,却彷如隔世。已死之人,如何还能贪恋前世的红尘羁绊。
便在那个白衣身影,跪在他身边,对着自己,对着所有人,对着这个世界,说出“以命相保”的决绝的脸庞在心中浮起之时,他毅然踏了出去,向着关左身前走去。
金凤子楞了一楞,看了看夜魇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宋飘雪,娇媚的双眼转了几转,嘴角却是浮起了一丝笑意,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夜魇一走出,立刻便有数道眼光落在了他身上。
单无双眉头微皱,看着这个青袍鬼面人,心中在猜测他的身份;而原本微闭着双眼颂念心经的善明,忽的心中一悸,睁开了双眼,眼中精光闪烁,紧紧地盯着眼前之人。
关左见夜魇上前,自是知道他的意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之后,便缓缓打开了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