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桡阳定在那儿了,情绪像爆炸后的火药,瞬间的怒火扩散出去,只剩下了青烟萦绕。他喘息着慢慢从她身上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脸。她的头发被眼泪散乱地贴在脸上,脸上泪痕狼藉,嘴唇已经被咳得破了,高高地肿了起来,伤口的地方还有血渗着,那样子是楚楚可怜的。
眼泪窝在眼眶的地方,她一动不动地瞅着他,“我爱你。”她喃喃地说,“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她的唇角抽动,眼泪又无声地往下流。“相信我,我没有爱过别人。”
许桡阳的理智回来了,感情回来了。她那模样触痛了他,他心里一阵绞痛,因为刚刚的举动而懊恼后悔了。闭上眼睛,他把头埋了下去,酸楚而怆然地低喊:“不要让我再打你了,不要让我再打你了。”
她更紧地搂住他,“我答应你,以后,我看见他马上就跑,再也不和他说一句话了。”他移开她的头,把目光久久停在她的嘴唇上。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唇上的伤口,眼圈红了,心痛而怜惜地哑声问:“疼么?”
可儿摇摇头,含泪看着他,“我知道,你打了我,你比我还痛。”他的眼珠骤然湿润了。把手缩回来,伸进她的后背,他紧紧攥着她的身子,凝视她,声音放柔了。“以后不准说去找他的话,生气的时候也不准说。”
“我知道。”她说。他再去看她,看着她唇上的伤口,看着,看着,他埋下头,无比歉疚而心痛地就把嘴唇印到了她那伤口上。
这是一家烤鸭店,可儿和蓝卫晨坐在临窗的位置。蓝卫晨点菜,可儿老老实实地汇报行踪,地点,时间,和人物,几大要件全顺着电话传过去了。
蓝卫晨越听越来气,把菜点完了。看着服务生走远了,他皱着眉头,眼珠冒火了,“以后见你一面是不是得我去申请啊!审批几天能下来?什么男人啊!这事,就没完没了了是吧!就过不去那个坎了是么?这日子还能过下去么?见公的就不行,你就不能跟他分了么?这样下去,你早晚会被他看死的。好男人又不是找不到?谭东城比他强多了。”
可儿埋下头去喝水,嘴里嘟囔:“我愿意。我愿意被他管着,愿意被他约束,愿意享受这个生活。”蓝卫晨目不转睛地瞅着她,半晌,哼了一声:“我觉得你现在像变了一个人,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宁可儿,你以前好歹还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强大的女孩,现在,你内外都软了。”
可儿拿起手中的那个茶杯,端详着杯口的花纹。幽幽地说:“两个人只有磨去棱角,才能很好地在一起生活。”蓝卫晨哼了一声,撩了她一眼,“我看就你一个人磨呢吧!他磨了么?你不把他惯的棱角越来越多才怪呢!男人,你就不能惯,太上赶着,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可儿没说话,端起茶杯沉默着喝了两口。他磨棱角了么?真的,他好像脾气越来越大,心眼越来越小,情绪越来越反复无常了。前一分柔情蜜意,后一分可能就变了脸色。晚一会儿接电话,都可能会让他勃然大怒。现在的许桡阳就像是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炸会自燃的危险物。头一分钟风平浪静,后一分钟就天地裂变。
看她不语,蓝卫晨把头转向了窗外。望着大马路上的车水马龙,他闷闷地问了一句:“你真的幸福么?有时候,我看你活的真累。早知道,我应该在你十八岁的时候就把你要了。也许你跟了我,物质上没有这么富足,但是,起码,没有这么多的乱事,我不会对你变心,一辈子都不会。我们踏踏实实的过一点普通人的生活,也许比这还好!你现在就是他的囚犯,宠物,全凭他的心情左右你的生活。”他把目光转给了她,深深沉沉在她脸上逡巡,“说实话,我现在很心疼,从来没有过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