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浩东隔着桌子坐下来。魏军递给了他一瓶酒,他接过去,喝了一口,去问魏军:“孙子怎么了?我还没开口说话呢!就顶着他肺管子啦,这一脑门的官司,又是跟谁啊!”
魏军笑了笑,拿瓶酒跟他碰了碰,“阳子烦恼能因为什么,全天下能让许桡阳印堂发黑的恐怕只有一个宁可儿。”
浩东立即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那真解恨,看丫平时那副深沉的死样,我就恨不得捶丫一顿。你说,老天怎么这么开眼,就给他派下一个宁可儿呢!”
许桡阳皱着眉头瞪着他。“你丫别说起别人头头是道,你现在才不是我刚认识的那个慕浩东呢!是谁猫在我酒店里一猫就是十几天,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知道说风凉话了?”
魏军在旁边笑米米的,“还是我好,哥提上裤子,身底下躺过什么人都不记得了。爱情这玩意,太伤筋动骨。”
浩东四下看看,“怎么没见疯子呢?”魏军接过话,“丫的手机又关机,不知道又是躲什么人?”浩东眉头皱了起来,“我就发现疯子是不是有病啊!怎么谁都泡妞,就他泡的四处逃窜呢!你躲什么呀!同意就不同意,不同意,你就摊出来明说,你三天两头玩失踪,回头可别真死哪了!”
魏军一笑,“你这就不懂了,疯子泡妞的最常用的伎俩就是谈感情,什么我爱你,你相信第一眼的感觉么?我觉得你吸引我的不是你的容貌,是你的思想。你知道有思想的女人最美丽么?他先把人家忽悠一顿,谈着谈着,他把人上了,抽身退出来,结果把对方给撂进去了。”
浩东仰头将瓶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拿过一瓶,摇头笑,“别人泡妞干的都是体力活,疯子玩的就是脑力劳动,真难为他了。”他转头去看许桡阳,跟着踢了对方一脚。“你丫出来,就给我好好喝酒,如果你的魂魄还在宁可儿身上泡着,你就回家找人,别在这死不死的一张脸,我憋了一个多月没出来了,不想看你这张脸。”
许桡阳斜了他一眼,直起了腰,拿起桌边的酒瓶,凑到嘴边喝了一口,从眼缝中黑黑地看着他。“看你丫这个骚包的样,请好了假?你那个秦雨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回头别落到她手里什么把柄,她饶不了你。反正,我已经交代过去了,慕少到金阳来住,想住多久住多久,你住越久我越高兴。”
“他妈的。”慕浩东骂了一句,侧头冲着魏军说:“还有这样的没?自己不痛快了,还盼着找个伴。这什么人啊!”魏军边拿酒喝,边四下瞧着。“你俩都一路货。”
酒过三巡,几个人都喝的东倒西歪。今晚的慕浩东心情愉悦,人更是从来没有过的骚包,他不知从哪来了兴致,醉意朦胧地戳着魏军的脸说:“魏军,别他妈再玩了,女人脱光了衣服都差不多,找一个你真正喜欢的,那感觉就不同了,怀着个大肚子,样子丑的不行,你看了都有感觉。”他又转头过来,教训许桡阳了。“我就看不上你这样的,明明喜欢宁可儿喜欢的不行,老他妈的装酷,你不烦啊!不能娶人家,你就放人家走,有意思么你?”
许桡阳皱起眉头,一脸不逊地,“慕浩东,你别刚快活两天半,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滚蛋,”他骂了一句,随即把额头埋到桌上,不断辗转。
怎么会这么想?怎么会这么想?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宁可儿,你打个电话能死啊你?“见了面吵,不见面想,这日子没法过了。”他咕嘟一句,真的扛不住了,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不行,你们喝吧!我走了。”
他转身往外走。慕浩东在后面扯脖子喊:“你真走啊!我告诉你,你再想找我喝酒,得明年了。”他摆手,酒精在他体内猛烈地燃烧了起来,扭动了他所有情绪的开关。他恼怒,他生气,他心烦意乱,可是,如此纠缠不清的情绪里,他却是有那么一个清醒无比的念头,他想她,真的想。两个晚上没碰她了,再这么过一个晚上,他非死不可。
酒吧门口,那对年轻男孩女孩偎依着站在那等车。夜风模糊送过来那个女孩低低的饮泣声,“为什么你永远都要求我信任你,你信过我么?”许桡阳摇了摇头,微微清醒了一些,“为什么你永远都要求我信任你,你信过我么?”
是,当日,金阳的那个画面,无论可儿怎么解释,他都不信任她。那么,今天,易地而处,他凭什么要求她来信他?
他用手敲了敲头,被自己心里那强烈的自责和想念的情绪给抓住了。望向灯火阑珊的街头,逐渐地,他酒意微醺的脸颊漾出了一层红色的光,宁可儿,他唇角向上卷过去,从齿缝里狠狠地咬出一句。“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