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又开始往下落了,眼泪背后,她的眼光是那种决绝的,简直像负了伤的野兽,这样的眼神混合着她满脸的狼狈,披散的头发,竟是一张许晋冲从来没有见过的近乎悲壮的美丽的动人的脸。一时间,他不知道作何反应,整个人傻了,呆了,怔在那儿了。
对于许晋冲来说,他这么多年接触的女孩子绝对不比许桡阳多。但他自认免疫能力不比许桡阳差。许桡阳当初对可儿的那份痴狂简直让他跌破了眼睛。他不是没爱过,和叶音的那一段他自认为也惊天地泣鬼神,但是,那么着拿出来和许桡阳的比,他立即比出了成分和厚度。
林媛喜欢他,他从不怀疑。以她作为林家上千亿的资产唯一嫡传,以她目前拥有的林氏总资产5%的股份,这样的金贵身份,纵有多少个许晋冲娶了她也是高攀。他在暗自感慨与叶音那一段成了昨日黄花的时候,本来已经收好心想和对方无旁骛地生活下去。
但是只一个晚上,所有的念想都被扯得七零八落了。他无法接受林媛对他的欺骗,这远远超过了她不能生孩子。可是,当所有的事情败露后,对方以这样卑屈的方式来祈求他的宽恕,以这么激烈的方式来哀求他不要离开,即使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叶音当初在他提出分手的时候也没有过如此痛绝的反应,这使他那被侮辱被亵渎的男性尊严痛快淋漓地被搬回了一局,使他那原本强烈想要分开的心里这会儿又莫名其妙地多了几分不舍。
这一点,许桡阳深切地感觉到了。一夜过后,许晋冲的反应让许桡阳多少有些意外,他没有他想象中的恼怒万丈。他偎在沙发那里,有抹憔悴,有抹沮丧,却也有抹纠结。有纠结也就是还有不舍。早前,许晋冲流露出来的是一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今看来,真正到了决定的时候,似乎远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潇洒。
隔着茶几,兄弟两个都沉吟未语。大家都是成年人,出了这档子事,别人的意见都无足轻重,最重要的是自己那一关。半晌,许桡阳直起了腰,他点了一支烟给自己,也给许晋冲抛过去一支。兄弟两个好久未见,一个日本,一个中国,偶尔一个电话过去,往往无法聊到重点就已经结束。
生活有的时候往往因为枕边多了一个人而少了很多时间。但这会儿,有些话题任你有多忙谁都绕不过去了。
“你有什么打算?”许桡阳先开的口。许晋冲坐正了身子,回了回神,似乎从一个遥远的梦里刚醒过来。“有什么打算?”他晦涩地重复了一句,抽了口烟,吐出的烟圈有些迷茫。“能有什么打算?在一起这辈子就不会有孩子。”
“那么分开呢?”许桡阳看了他一眼,后者的脸上因为他这简单的一句就起了化学变化。“说分开容易,”他再说:“其实真正做到分手并没那么容易是么?”
许晋冲郁愤地叹了口气,懊恼地抓头发,微微散开的火气这会儿又回了头。“我最恨别人骗我。”
许桡阳又吸了口咽,”有时候谎言未必就带着恶意,尽管我们都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善意的谎言这一说,但是,我们却都得承认,有时候谎言也有不得已的理由,不管她有多愚蠢,至少她是爱你的。”
他转过了头,正视许晋冲,说的很坦白。“你是我哥,不管你是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可儿说那句话说的对,如果你因为她生不了孩子,骗了你,而不能接受,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如果你是因为她做了这么一件愚蠢的事情而将你们这段感情轻易结束,我劝你算了。既然没出什么问题,我们大家就把她翻过去。你是我的亲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接下来怎么做,全在于你自己的想法。”
许晋冲无精打采地瞅着他,“可儿怎么样?没什么不舒服吧!”“她很好。”许桡阳说。许晋冲的眼光没离开他的脸,他看了一会儿,片刻,才开口,“其实,这就是命。我一直以为我找到的是个宝,没想到找到的就是快破铜烂铁。我们大家都以为你找到的是块破铜烂铁,没想到你找到的却是一块宝。”
他苦涩地笑笑,“出了邵佳佳那档子事,她还能跟你,还能为你这么辛苦地生孩子,不容易。这回儿,她没怪林媛,更难得。”他有些惘然地叹了口气,把整张脸都埋在了烟雾里。从烟雾后面传过来的声音是疲惫的,“你比我有眼光,老二。”他吸了口烟,再吐出了一连串的烟雾,声音有些异样地,“幸亏你接住了她,否则,她就是以死谢罪,也不足以弥补。”
“算了。”许桡阳出了口气,站起身,“下楼吃饭吧!”许晋冲没兴趣地摆摆手,“你去吧!你认为我们还能吃得下么?”
许桡阳走过去,把一只手压到许晋冲的肩头。“既然有惊无险,就别太跟自己较劲了。如果你觉得对她有感情,生不生孩子没关系,当初,我都认定可儿生不了了。也许还有其他的手段,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至于她骗你,换个角度想吧!如果她不是对你有感情,就凭她的身家,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留下许晋冲一个人,许桡阳出去了。经过走廊,下楼梯,膝盖的地方痛的钻心。他心里憋着火地扫了一眼许晋冲的房间。那房门紧闭合严,那房里定是一番场景。他没可儿那么豁达,如果不是看在许晋冲的份上,他早将她从楼上踢下去了。爱屋及乌,林媛这笔账跟着许晋冲算是被他翻过去了。那么,另外一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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