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远的模样渐渐清晰,她在梦里完整的记起来小猴子的样貌。
小猴子站在不远处的雾色朦胧里,穿着排戏时穿的青衫长褂,他温润如玉的扬着笑脸,他脸上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更加闪耀。
“姐,我走了……”
她急忙追问:“小猴子你去哪儿?!”
“姐,我走了……”权远只是在麻木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别走!姐姐还没有记起你!”
“姐,你忘了我吧……”
“别走!!!”
权宴扶着肚子从噩梦里惊醒!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到脖颈处,在肩窝里堆积成一滩水渍。
缓过神来的权宴片刻都不敢停歇,她撑着贵妃塌,将浮肿的双脚套进兔绒的靴子里,刚踏到地面上的那一刻,小王氏火急火燎的呼唤声就从门外的长廊上传来。
“阿宴!”
权宴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小王氏正好在门外站定,顾不上停下喘口气,小王氏搀着权宴往前堂走。
“奶奶,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权宴现在想立刻得到答案,她不想再这么永远的等下去。所以当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阻挡她求知的脚步。
但是小王氏没有给权宴推辞的机会,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因为跑得太急,脸颊两边泛红。“外面有家孩子快不行了,你赶紧给瞧瞧。”
“奶奶,我……”权宴当下实在没心思去管这些事情。
小王氏截断她的话:“我知道,奶奶知道。你现在身子正矜贵,不能劳累。可那孩子是真的快不行了,家长都快跪下求咱了,你就坚强点儿把孩子救回来吧!我大曾孙子这么乖,一定会保护你,跟你奋战到最后的!”
紧赶慢赶来到权家前堂的花厅,权宴被逼上梁山,不得已只能上前察看病人的病情。
花厅里两夫妇抱着孩子来回转。“把孩子平放在方桌上。”
这俩人连忙照做。
“怎么弄得?”权宴一边检查男孩儿的瞳孔,一边面不改色的问家长孩子血流如注的脑袋是怎么回事。
“呜——都怪他爸!要不是他突然点鞭炮吓着孩子,我儿子也不能从墙上掉下来砸在碎石头上!我的儿啊!”中年妇女一边哭,一边毫无形象的扯着男人是衣领撕打。
男人的心里防线开始慢慢崩溃,他抱着脑袋缓缓的蹲在地上,任由孩子母亲打骂。
小王氏见不得混乱的场面,加上年轻时候也见过不少类似的场景,连忙把孩子母亲给劝住了。“闺女,你先别哭。家里还有什么人呐?找个主事儿的过来吧,别等一会儿有急事儿没人帮衬。”
权宴从后堂的药柜拿出一个年前备好的医药箱,先掏出几卷纱布,然后回头问慌乱不已的夫妻俩,“你俩谁来搭把手儿?”
“大夫我来!”猛然回过神来的男人一冲而上,“你说干啥我就干啥,只要能救回我儿子!”
权宴把纱布拆封,折叠成一定的厚度,然后塞给男人,“看见这个点没有?”
她指着小男孩耳边的颞骨处给男人看,“这里面有一根动脉大血管,你摁住了,别撒手,给你儿子止血。”
“好好好!我保证不撒手!”
权宴退开给男人留出足够的空间站立,然后又瞥向还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人,“别哭了。赶紧找人去吧!我写张药单,你到前街药材铺买几样药回来,不行就先赊账。我这儿条件简陋,你儿子需要做个彻底的检查,再不快点儿将来别怨我。”
女人连忙站起来拿了药单往外跑。
权宴又凑到方桌的另一边,拿起用来固定的简易木夹,从容不迫的对小王氏说:“奶奶,你去打个电话给医院吧。”
等孩子的母亲找人回来,抬着孩子去医院,医院那边再派车,两帮人正好能碰上,节省时间。
“大夫大夫,药药药来了!”
权宴做完简易的包扎和伤口处理,女人带着药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青年壮汉和一个老头儿。
把特制的药粉洒在伤口处,权宴这才抬头对女人说话:“现在,我这儿有一个担架,抬着你儿子,往南边附医走。刚我奶奶打了电话给医院,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也在来的路上,你们走的时候留意一点儿。孩子父亲的手不能松开,直到人家接你们的医生说可以了,你们再撒手,明白吗?”
夫妻俩连忙点头,另外两个青年抱着男孩的头和脚往担架上放。
“路上别颠簸,孩子身体必须保持水平,千万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