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就没有不忙的时候。白天在办公室里,去乡下,跑各种地方,晚上回家了还得坐在书房捧着文件看。要不是小宴每个星期都派人专门去负责他的身体状况,我都担心他哪一天累倒在书桌上。”李太太抱怨着,也庆幸着。
小王氏宽慰她:“男人都这样,这也说明小方是个好官,能够为百姓做实事。”
李太太把掉落的头发绕在耳朵后面,“哎呀,如今我有我闺女和我外孙女,也不指望他能长陪我了。我这人啊,知足常乐。”
透过厨房的玻璃窗,小王氏看见院子里的长廊里,一个穿着青袍身影陌生的男人跟在权宴后面去往书房的方向。因为长廊是通往书房的唯一途径,再加上权宴身子重,他们只能慢慢的挪过去。
“那小伙子是谁?”李太太也看见了,拿着芹菜站在窗前跟小王氏一起打量两人的背影。
小王氏如实的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择了两片菜叶,心事凝重,轻轻皱着眉头,“见过好几次,倒是没听起权宴说起过他,也许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李太太疑惑:“他穿的那是什么衣服?”
小王氏带上老花镜一瞅,也跟李太太一样怀疑:“道袍?权宴什么时候跟黄老之类有交情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李太太突然拍掌一下,“我记起来了!”
“哎呦喂,你可别一惊一乍的。”小王氏吓得一得瑟,捂着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李太太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帮她平静下来,不好意思:“那什么,我不是刚想起来这件事嘛。”
“什么事情啊?”
“权宴去年还是前年经老方的手捐修了一座道观,小贺当时听说了消息还特意去问过呢。”
小王氏没回话,兀自的择着手里的菜,沉思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权宴前几年换了一座道观?
她不信佛不信道的,闲来没事修道观做什么?如今还跟道观里的人频繁接触……这其中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吗?
小王氏低着头,不动声色的开始询问李太太知道的细节:“那道观多大规模啊?观主是谁,座下多少弟子啊?供奉的是哪路神仙,修的是哪派黄学啊?”
说到这些,一头雾水的李太太一句也解释不清楚,因为她本身也并不知道更多的消息。
“没听老方提过,观里可能就一位道士,平时还不接受百姓香火供奉。因为这事办起来不容易,老方也是废了不少功夫。”
小王氏听了她的解释心里并没有轻松很多,因为这座道观的特殊性已经不仅仅在于权宴的目的何在了。
“哎呀,老太太你也别想太多,权家祖上的中医不也跟道家的炼丹术有颇多牵扯嘛,权宴可能就是专门找了个场子制药什么的也不一定。”
小王氏点点头,心事重重的继续做饭。李太太的猜想并不能打消她心底的疑惑,她的直觉告诉她实际情况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唉,年纪果真是大了,连这点小事都掰扯不清了,怎么脑袋里越来越糊涂,像是搅了一团浆糊?”
李太太笑意奉承她:“您要是心里不透透亮亮的,像我这样的榆木脑袋还怎么活?”
小王氏冲着她笑笑:“哎呀,我们这一大家子里,数你嘴最甜,什么话在你嘴里说出来都像是抹了野蜂蜜似的。”
“这大概就是爹妈天生给的。”李太太语气里不乏骄傲,“当初我上门见我们家老方爸妈的时候,他妈妈可喜欢我了,临走前还非得拉着我的手塞了好几十块钱让我下次一定要去。”
“那个年代好几十块钱可不小啊。”
“可不是吗。就差把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鼻烟壶一并塞给我了,不过我没要。”
“哈哈,是嘛!那小方妈妈这个人也很大气嘛。”
“是啊。多和善一老太太,对待儿媳妇也不错,就是没跟着我们享几天清福……”
“这些事情,说不清楚的。”老太太唏嘘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