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你到底愿不愿帮我?”
一个十余岁的清俊男孩站在荷塘边,尖瘦的小脸上,薄如刀锋的双唇抿起,那双眸子定定地望着脚边跪着的年轻男子。
“殿下这又是何苦呢?你一向不习水性,如今春寒料峭,池水尚冷,若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楚江低着头,沉声说道。
“母妃责备我与杨子歌疏于往来,忠烈侯也对我并无好感,让舅舅很是被动。”高湛将头偏向一边,故作无意地说道,但他的脸颊却是微微泛着红晕,“若如此下去,母妃便更难向父皇提起赐婚一事……或许,若她肯为我也下一次水,我们的关系会缓和一些。”
“我知殿下对郡主一向有心,只是郡主总特意冷落殿下。万一……郡主她这次不救殿下,殿下又该如何呢?”楚江飞快地瞄了高湛一眼,又埋下了头。
高湛轻轻皱了皱眉,语气却无比坚定:“母妃曾说过……未经谋划,便不可能得到完美的感情。”
便在此时,荷塘旁的回廊上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正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少时,鲜艳欲滴的红色身影便闪现于花丛之后,她身后不紧不慢地尾随着一个蓝衣男孩,再后面亦步亦趋地随着几名宫女。
“豫章你不知道……当时我抱着马脖子,半个身子都悬在了空中,差点便要从一人高的马身上掉下去了。”她手舞足蹈地讲着,眉飞色舞,“祯哥哥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跳上马背,将我抱在了怀里。”
刘豫章上下小心地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毫发无损,便撇了撇嘴,道:“你的马术不见得很好,只是身法比较奇巧,为何要冒这个险呢?”
“嗳,你忘了?祯哥哥的冠礼临近,青骓便是我为他争的一份大礼了……”
“我的生日怎不见你用心准备……”刘豫章脸上闪过一抹落寞的神色,但子歌却没有留意,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意。这幅情景落入不远处的高湛眼中,却是温热得有些难以企及。
“殿下……”楚江压低了声音,再次劝道。
“你且回昭明殿去等我。”
高湛将身上的大麾解下,扔到了他怀中,然后毅然地转过身,看了一眼尚浮着薄冰的荷塘,一咬牙便跳了下去。
“……我怎会忘记太子哥哥的冠礼,只是唯有你一人心心念念要给他送礼罢了。”刘豫章瞥了她一眼,目光不经意地转向荷塘,碧绿的池水泛起几丝涟漪,在凋敝的莲叶之间,却见一张苍白的脸隐约闪现。
“诶,你看……有人落水了!”他捅了捅子歌的胳膊,指着荷塘的方向,“怎么看上去像是……高湛?”
子歌回过头,目光恰巧对上了高湛墨色的瞳仁,他轻轻一怔,随即试图向她挥手,身子却逐渐往下沉。
“那个傻子……大冷天的游什么泳?”
子歌轻哼了一声,吩咐宫女在原地等候,随即越过花丛来到荷塘边,却又只是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望着高湛。
“你这回又搞什么鬼?”
子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把戏。高湛在宫里一向对她不冷不热,而仅有的几次交集里,子歌却总有种高湛处心积虑想与她独处的感觉,这让她愈发地觉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