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娇小的身影被高高得击飞，在空中划过一个大大的抛物线，到一旁的虞舜暴起，巨兽和共工大首领之间亮起无数的耀眼光芒，再到后者抢过重伤垂死的女弟子，身形疾退到数百米开外------只是兔起鹘落间几息的功夫，场面上的形势就急转直下了。

晓拍看着那高达千米的熔岩巨人，还有体型同样庞大的鬼脸巨蟹，心中一片冰凉。他和共工的女先生之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过节倒是有一些，但是同为人族，刚刚那个恍若飘絮的身影，还是让他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更何况，共工的姜尚和小正太都是他的好友，他自然知道他们同门之间感情极好，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面对金乌时，他会出手相助；但如果龚毅死在这法相天地之中，那么共工一族与妖族之间的血仇，又要增添一笔了。

虞舜终究还是算差了一筹，他恐怕没有想到炎魔的天赋能力恐怖至斯，以至于在功成身退的最后一刻被强行留了下来，如今眼看着就要折一个弟子，说不定连他自己也要交待在这里。

“我的哈吉统领，别来无恙啊。”

和虞舜遥相对峙的两只巨兽中，那张巨大的鬼脸向前走了一步，鬼脸上变幻出了嘲笑和讥讽的神色。

“五十年前，你也是这般带着人，杀到了我的海楼门前。但我要好好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哪里来这具灵魂敏感度这么高的容器呢？作为报答，我会亲手毁掉你的一切，”它得意地笑着，仿佛很享受这一刻，“你的儿子和弟子只是个开始，氏族、理想，你的一切都会被摧毁，而我会慢慢品味这个过程，就像当年对你妻子那样。她真是个完美的母巢，不是吗？”

当他说道最后两句话的时候，山岳般的躯体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巨蟹随即摇晃了一下脑袋，轻轻吼道：“安静些，小虫子。”

它随即又抬头说道：“抱歉，刺激到你儿子可怜而脆弱的内心了。不过放心吧，这一次我不打算把容器的控制权让给他了，在你死后，你儿子的灵魂会成为我最喜欢的收藏品，在我厌倦之前，我会尽可能好好地招待他的。”

巨蟹正在肆无忌惮地嘲弄，熔岩巨人嗡嗡地打断了它：“你还是这么磨磨蹭蹭的，鬼脸。和一个贱族，有什么好废话的？”

“这正是乐趣所在啊，石头。”巨蟹背上的鬼脸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死亡是纯粹的，并不会产生多少痛苦。我喜欢看到灵魂的扭曲，适当的言语刺激效果非常不错，我体内小虫子的灵魂都快要把自己燃烧起来了，你应该试试，石头，你会发现很有趣的。”

熔岩巨人不耐烦地跺了跺脚，大地随之震动了起来。

“我不喜欢玩弄灵魂，这个贱族杀了我手下的影牙，杀了他，或者让我来。”

虞舜看着眼前视他如无物的两个恐怖妖物，平日脸上常常挂着的淡然笑容已经收敛不见。他左手抱着生死不知的女弟子，右手背在身后。在他的身周，一道道细微的光亮有规律地闪过，如果金乌在这里，就会认出这是那个叫做“阵法”的古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