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隐身符失效。
莫宁生起身,掉转头来,起步。
目标,青云镇!
是的,他本来就没打算一个人逃命。
自己逃了,然后让这对自己情深义重的一家子,为自己去送命?
他心肠再狠,也办不到!
如果说他之前的心志还有些动摇的话,到刚才莫宁希以死相逼的时候,他终于坚定了自己不走的决心。
所以他便敷衍住莫宁希,假装要走。
至于对她的承诺……
君子一言?
他好像从没标榜过自己是君子!
所以这一言嘛,他也没大当回事。
事情都是可以变通的,不是吗。
就着月光赶回青云镇。
此时夜静人安。将到莫府时,莫宁生又取了一张隐身符,隐形藏踪,偷偷摸摸赶回自己的住处,谁也没惊动,进了寝室,掩了房门,打开床铺,蒙头大睡!
……
五月十六。
辰牌时分!
一队车马,张红结绿,踢踢踏踏地驶进莫府来。
为首者,并不是陌生面孔,正是一个月前就来过莫府一趟的红线使。
见他仍是一身赤红长袍,不过此时束发戴冠,仪容极是庄重。左右并行两人,均是长身伟貌,仪表威严,看来身份修为,并不比这红线使要低。
接亲队伍远道而来。莫家并不敢怠慢,出门十里相迎,恭敬地让进莫府。
此刻正把人领到正厅奉茶。
莫家老祖莫云松与莫士荣夫妇这些要人,此时均在一旁作陪,细心伺候着这支阳城来的队伍,不敢显露出丝毫不敬。
莫家老祖看到与那红线使同座的另外两人时,脸上不禁抹过一道忧色。看来今天这场敷衍,恐怕要进行不下去了。
不过他毕竟有着一百六十多年的人生履历,早学会了宠辱不扰,波澜不惊,不好的脸色只是一闪而逝,旋即复原,笑呵呵地与那红线使拉起了亲近。
红线使随便与他应付了两句,品了一口茶,然后便催促道:“时候也不早了,还是赶紧请莫姑爷出来吧,我们接上新人,便得兼程赶返阳城。”
莫士荣夫妇闻言,原本相陪的笑脸一滞,一时间并不作任何回应。
红线使把二人的脸色变化捕捉在眼,便轩眉道:“怎么,不舍得放人吗?”
莫士荣连忙立身,道:“不是!上使容禀,小儿他……他近日突发疾病,卧床不起,恐怕……恐怕不能立即随上使启程了。还请上使见谅!”
红线使呵呵一笑:“突发疾病,卧床不起?想必是临时转意,不舍得送出这个儿子了吧?”说到后面,声音突然变得冷厉异常,一股威压随之而发,尽数加诸于莫士荣身上!
莫士荣被他一聚元期圆满高手的真气一逼,又不敢运气抵抗,整个人不禁瑟瑟发起抖来。
一边的莫云松见状赶忙打起圆场:“上使暂息雷霆之怒!我那孙儿,确实染上恶疾,不方便与上使同时赶路,上使不如宽限些时日,先行回去复话白老宗主。待我家孙儿病愈,我们将亲自送上门去。绝不相欺!”边说边分出一道真气,于半空中阻隔那红线使,救下自己儿子来。
那红线使见此,也无心与莫家老祖在修为上斗高低,随即撤了施法,只是平着脸色,淡淡地道:“我不管你们找什么借口,我们今天必须领到人,莫姑爷若真是疾病缠身,我们自然会替他治,不用整出别的麻烦。你们呢,要是识相,乖乖与我们合作。我们就欢欢喜喜地把人接走。若说半个不字,那我们今天来都来到青云镇一趟了,那也顺便把你们莫家从这世界上抹去。”
这红线使说着说着又提上了一股劲,声音转为森严,往左右各顾一眼,道:“这两位,是我们白家的长老,身份嘛,我就不必介绍了,单说修为,左边这位,融合期初入,右边这位,聚元期圆满。
你们可知我为何会请这两位长老一道来吗?因为我早就料到你们莫家要推搪,不想送人。
所以,我也是准备着送灭门之礼来的。只是单凭我一人,还不足以覆灭你们莫家,于是我就只好请两位长老相陪同了。
我想,以我与两位长老加在一起的实力,铲平你们莫家,还算绰绰有余的吧?
我也不多说,你们就看着办吧,只奉告你们一句,我们今天若领不到人,定让你们莫家鸡犬不留!”
一股阴霾罩在莫家众人的心头之上。
人昨夜就走了,还怎么能送出来!
难道莫家今日真要满门覆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