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点头哈腰地送了刘千几个去隔壁睡觉,边走边说:“唉,多亏哥哥们来了,否则我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辰呢,贵人有了身子,夜里要起几次夜,连打盹都不行。”
说着,还打个哈欠:“春困秋乏啊,这才二月里,就困得睁不开眼了。”
是啊,刘千他们也困得不成了。
卧房内,罗氏女依然穿着那袭红衣,她冷冷地看着炕上的赵极,目光冷冷,如同两道冰箭,恨不能把眼前这个人穿透。
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那里面什么也没有,就像她中毒一样,陈太医给她配的药,别说现在其他太医不能进来,就算进来了,以太医们一向的做法,怀孕不足四个月,他们绝对不会说出来的,所以她是不是怀上都一样,除了陈太医,没有人敢断然她现在是怀上还是没有怀上。
她闹腾得越是厉害,别人便越是深信她怀上了,何况还有陈太医,就连燕喜嬷嬷也给瞒过了。
但是陈太医给她用药时说过,这药极伤身子,加之她年纪还小,有可能会影响到她日后的子嗣。
也就是说,这一次她虽然不会有孕,以后可能也不会怀上了。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如果能够离开这座该死的皇宫,她就去做尼姑了,她又不嫁人,还生孩子做什么。
她和秦夫人就像是同一个人,秦夫人有四个孩子呢,她们两个人里,秦夫人儿女双全,这就足够了,上天对她们不薄。
她就这样站在那里,盯着榻上的赵极,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就像是生命之河在缓缓流淌。
终于,王宝轻手轻脚进来,对罗氏女说道:“贵人,烟花起来了。”
烟花?罗氏女的嘴角高高扬起,烟花,这是杨小伍递进来的消息,看到烟花便能动手了。
她转身看向王宝,问道:“陈太医可准备好了?”
王宝道:“陈太医说了他自有去路,请您不要挂怀。”
罗氏女没有再问,她深深地看了王宝一眼,问道:“你可怕?”
王宝摇头:“大不了就是一死。”
罗氏女又看了一眼榻上的赵极,忽然转身,拿起烛台,笑着点燃了赵极身上的锦被......
王宝咬咬牙,走到屏风后面,从红漆马桶里拿出一个酒坛子,拍开泥封,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洒到屋里.
“走水啦,走水啦!”
尖利的叫声划破夜幕,如同夜枭,如同鬼魅,在古老的宫殿中响声,但是很快,便又被更加凄利的惊呼声掩去。
红的是火,红的是血,那穿红衣的女子,渐渐的,与那片火红融为一体。
这一夜,注定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