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明赶快背起柴火,跑了过来。
春喜还是很激动,上前扶住仍旧泪流满面的后母说:“娘,别哭了。哭也不是办法,还是快点商量出个办法来应付才对。”
妇人抹泪道:“想办法,我们两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又能有什么办法?唉,只是苦了你啊。”
“来,娘,我们先进屋。”春喜扶着母亲走进屋里。村民们纷纷散去,谁也帮不上什么忙。
小明把柴搁在春喜门前,见门没关,便轻轻地走了进去。春喜母女正在清点着堂屋里的家什。
小明上前道:“春喜姐姐,出什么事了?那些人是谁?”
“来,小明,我告诉你。”春喜把小明拉到厨房里,递给他一碗热饭,随后道:“我爹生病,我到金谷县城,就是我爹经常去做买卖的地方去抓药。秦家是金谷县最有钱的大户,那个药房是他们开的。不知为什么,不过是些普通的药罢了,价钱却高得吓人。我钱不够,那天那个姓秦的和他的大管家刚好进来,然后,那个管家就说让我先赊账。谁知道,”她叹了一口气,“这一赊账事情就大了……而且,刚才我又砸了他的管家,若是他们告到县太爷那里去……”春喜好像在低头自语,皱紧了眉头。
小明虽不是很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肯定事情已经很糟糕了。便道:“姐姐,那我们赶快想办法。”
“是啊,我也这么想。”春喜抿了抿嘴,忽然抬起头道:“哦,对了。小明,我们去黄先生那儿。”
两人刚出门,只见黄先生柱着藤杖向小院走来。
“爷爷,”小明喊道:“我们正要来找你呢。”黄先生歇了一口气道:“林姑娘家的事我都知道了。所以,赶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一点忙。”
将先生迎进堂屋里,三人围坐在方桌前。林母在里屋照看不省人事的林老汉。
黄先生道:“春喜姑娘,我看这个地方你们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得尽快离开才是。你们家还有什么别的亲戚吗?”春喜想了想道:“附近是没有,只有个姑姑在开封府,以前是开茶铺的,现在不知怎样,我们分别已经十多年了。”
“无论如何,总是要先离开,只是开封府路途遥远,令尊又重病在身,如何去得?”黄先生微微捋着白胡须。这时,林母撩起门帘走了出来。春喜关切道:“娘,爹怎样了?”
妇人摇了摇头,红肿的眼睛里又淌下泪来,“唉,你爹自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昏迷不醒,看来……”春喜低头不语,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林春喜抬起头来道:“其实,这祸事都是出在我一个人身上,”她犹豫了一下,又道:“能不能想个法子,先搪过这几天……”
“比如姐姐先躲一躲。”小明插了一句。
“办法倒是有一个。”黄先生似乎有了主意,“只是,风险不小。”
“先生请讲吧,”林母说道:“现在这个样子,最重要的是春喜的安全哪。”
“依我看,春喜姑娘必须先走。”
“嗯?”春喜有些疑惑。
“剩下的事,老朽自当尽力相助。可不知春喜姑娘可否愿意冒险。”
春喜想了想,点点头道:“先生,请说下去。”
黄先生思索片刻,缓缓道出一个令大家十分惊异的办法,可细想却也无不可。于是,三人便按照黄先生的计划各行其事。傍晚邻里的几位大嫂前来看望母女二人,听说实在没办法,春喜就答应去秦家。这世道,穷人家的姑娘也没有什么余地可寻。
深夜,春喜守在病危的父亲身旁,若有所思。想起以往的平静生活,想起幼时与父亲相依为命的那段时光,想起……但是,这一切都已一去不返了。望着父亲那毫无生气的惨白的脸,不敢去想一片空白的未来,天广地大,竟不知容身何处,一时间,依恋,苦楚,茫然,种种情感翻覆于心中,禁不住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