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何并不看她,只是礼貌的鞠躬:“我只是做个提醒,不要去惹那个人。”
许玲珑:“可我若是惹了呢?”
浅何:“那我就用结界将剑圣白羽困上个三天三夜,再用他的剑,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刮下来。”
许玲珑:“你敢?”
浅何瞥她一眼。
一字一句,他说时绝无半点含糊,玩笑之意。那身强大的气势让许玲珑有些站不住脚。
屋内已经骤冷。一身凛冽之气,浅何一步、一步走向来时路,那背影,告诉她,他敢。
第二日,荆邪起的尤其早,在客栈旁边的早点铺心不在焉搅着豆花,荆泽还没睡醒,惺忪着眼,半眯着,一口、一口将豆花往嘴里送。
突然桌子一声响,荆泽震了震,一下睡意全无:“姐,你~?”
荆邪收了筷子,拿掉他的碗,又心不在焉一句:“你说楚蕴,突然这么帮我们,会不会有问题?”
她其实只是随随便便问的,荆泽吐了一口气,有些怒:“荆邪,你还能再笨一点吗?”
荆邪扫他一眼,并不以为意:“还有昨天,你对楚蕴的态度怎么突然这么好,还喊他哥哥?”
荆泽怒的开始面色发紫,正襟危坐:“我说荆邪,你能不能再笨一点,你见过我对人这么不存戒心吗?”
荆邪:“那就是,你觉得他可信?”
荆邪自顾自理解,荆泽的病有一半是楚蕴救治的,要说感激,也应该是有的。可是荆泽突然站起,把板凳往外一拉,板着脸:“我不吃了,姐。”
荆邪坐在原处,并不为意,似在沉索它事。
清晨的雨露积聚在树枝,风一吹,稍一抖动便落了下来,砸在荆邪的后颈上,沁凉,心里竟是别样的滋味。
等把表弟送至苗疆,她就回师傅那,安安稳稳的嫁人,是曼陀山庄的浅何长公子也罢,巫灵司的执明护法也好,这江湖上的局,向来入局者迷,她不愿牵涉于内,还是笑看云卷云舒的好。
那日早醒,不是习惯,不是担忧,而是硬生生的被梦魇所惊。
满城、满地的鲜血,天气沉的像世界上最低谷的云,黑压压的往下,重重的让人喘不过气。她坐在地上,惊吓的往后退去,一柄剑刺来,温热的体温,她看见一个身影替她挡下那剑,却看不清容颜。
三师叔曾醉酒说,七岁那年我硬央着要去跟掌门师叔门去赴宴,结果是赴的鸿门宴,一城洗,群英灭。
三师叔还说,那晚逍遥门去的人都死了,但只有我,只有我还活着。
逍遥门共七十二外门弟子,十二入门弟子,但入门弟子中,她见过的,只有十一。她曾冒着胆去问师傅,为什么没有二师兄,那晚师傅沉默了好久,呆若木鸡。那晚师傅第一次重罚她,还下令道:
“你若再提此事,我就抹掉你所有记忆,逐出师门,再废你全身筋骨。”
瑟瑟抖着,那晚师傅的颤栗,在她心尖也好似剜了一大块肉。
那夜,她明明想的是与浅何过招时,他的让步,他眸底的担忧,她明明觉得应该是个春~梦,或是一个悲凉点的,结果却是一个毫无关联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