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空地,马车停了下来,王小二牵着黑马在溪边饮水。
丁飘蓬仍在琢磨着马车,他发觉马车内的座位靠背是可以放下来的,马车的座位还可以抽出一块板子,板子正好搁在马车对面的座位上,哈,就成了一张结实的床。车座下有扇门,打开门,里面有干净的被褥、枕头、衣裤、面巾,还有一柄鳄鱼皮鞘的匕首和几本书。马车前左角的网兜里塞着馒头、饼子及咸菜,马车前右角的网兜里放着只大葫芦,里面盛有净水,对面座位下也有扇门,打开一看,有一付马鞍,有一只精致的牛皮袋,掀开口袋,竟嵌着十三枚铮亮的飞镖。
丁飘蓬大喜,暗自道:你让我在十天内不能与人争斗,怕伤口崩裂,若是大敌当前,怎能坐以待毙。如今好了,我可以坐着飞镖应敌,他掂掂飞镖,十分得心应手,顿时豪气飞逸。他撩起蓝袍,将牛皮口袋扎在腰上,他人瘦,放下蓝袍,便看不出袍下有异了。
丁飘蓬拄着拐杖下车,活动筋骨,见车厢外尾部下方,有个凸出的箱柜,打开箱柜,里面分成两格,一格柜内放着只木桶与马料,一格柜内便是铁锅铁罐,野外灶具、厨具,均用绳子固定,干草铺垫,因此马车行走时不发出声响。
日用品齐全,简单而齐备,走到哪儿,这马车都是一个完整的家,况且,柳三哥还有大黑、二黑、白鸽、蓝鸽的陪伴,他随处都可以安身,随处都可以过得很安逸。自由自在,赛如活神仙。
丁飘蓬想道,等我好了,也去打个马车,可以做得比它舒适,但不可能做得比它更坚固耐用。他喊道:“金福,这儿有马料,快给马喂料。”
“真的?老爷,小的来了。”王小二好开心呀。这马真是神了,不愧是昆仑追风黑骏马,跑了一夜,只微微出了身汗,精神反而更旺了。
逃命,现在全靠这马了,丁哥这些天可是指望不上了。能不能逃出追捕,这两天两夜可是关键,老子有了这昆仑追风黑骏马,这些狗日的捕快就休想得逞,见鬼去吧,狗日的捕快!
经过这一劫,他对天下所有的捕快都已恨之入骨了。如此没信没义,心狠手辣,断子绝孙,阴招使坏的捕快祖宗乔万全,老子操你八辈子祖宗!
饮完水喂完马料,王小二才觉得自己饿了,肚子咕咕直叫,他把马拴在树上,道:“老爷,我饿了,你难道不饿?”
丁飘蓬道:“车内有食物,有清水,可取来食用。”
王小二跳上车,取了馒头饼子、咸菜,俩人坐在树下大吃起来,倒觉得味道十分鲜美,不亚于山珍海味。又从车内取来大葫芦,拔开塞子,喝了几口,俩人聊了会儿天,林内空气清新,十分静谧,便在树下打起盹来。
忽听得昆仑黑骏马咴咴嘶鸣,睁眼一看,见一三十余岁的高瘦汉子,独眼黑亮,另一只左眼装着只琉璃假眼,从假眼眼角有一条深长弯曲的刀疤,一直延伸到下巴,身着黑色紧身衣靠,腰悬一柄弯刀,刀鞘上有个狼头装饰,披着件灰色披风,正要去解“大黑”树上的缰绳,丁飘蓬大喝一声道:“找死。”他左手掏出飞镖,抖腕发镖,咻,飞镖直射独眼龙面门,独眼龙一闪,避过飞镖,右手在腰间一按,抽出弯刀,正要扑向丁飘蓬,丁飘蓬的第二枚飞镖又射向他颈项,独眼龙全神应敌,不敢轻忽,神马“大黑”突然蹽起后蹄,踢向独眼龙右腿,独眼龙啊哟一声,一个趔趄,伤得不轻,竟一膝跪下,那枚飞镖从他发间穿过,削下一绺头发,他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内心暗道:点子厉害,扯呼。
便一个就地十八滚,飞身跃起,腿脚显得有些跛瘸,却依旧迅捷,几个起落,消失在密林中,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原来,那独眼龙将自己的马藏在远处,悄悄迫近,就动手了。不要看他只有一只眼,却是个伯乐,知道大黑是一匹稀世罕见的神马,想偷马呢。
丁飘蓬命小二收起地上的飞镖,小二道:“爷,伤好啦?”
丁飘蓬道:“哪能那么快,不过,好多了。”他想起柳三哥叮嘱要用药,忙取药服用了。
小二跑到昆仑神马“大黑”跟前,扑嗵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道:“谢谢昆仑追风黑骏马爷爷的救命之恩。”
丁飘蓬笑道:“金福呀,你的膝头也太软了,见了谁就拜。”
小二道:“老爷,要是没‘大黑’,我看今天有点悬。”
丁飘蓬道:“你是信不过我喽?”
小二道:“这倒不敢,只是老爷的伤还未好全,没‘大黑’的那一招飞腿,怕是有些难缠。”
丁飘蓬道:“那倒也是。”
小二道:“这‘大黑’忒神了。”
丁飘蓬与小二这才仔细打量起这匹昆仑追风黑骏马来:头形略小,双眼圆润清亮,两耳尖削,马脖子高挺,长而弯曲,马身平直微弯,长宽适中,四肢修长,四肢与躯干连接部位,肌腱流畅,前蹄浑圆,后蹄稍尖,马身长着细密的黑毛,唯独马脖子上的鬃毛及马尾浓密修长,乍一看,这马除了毛色黑亮外,很瘦很不起眼,还没有人见了此马,称赞过一声。今儿个是碰着行家了,居然有人冒险要盗这匹瘦马。
小二道:“这盗马的独眼龙看来不是一般的毛贼,身手不凡。”
丁飘蓬道:“是呀,他佩带的弯刀刀鞘上也有个狼头装饰,估摸是阴山一窝狼中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