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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 三哥黑店斗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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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花顺子大吃一惊!

黑河九鬼!那可是江湖上口口相传的夺命杀手,听说,黑河九鬼的头头,是催命幽灵,催命幽灵指到哪,黑河九鬼就打到哪。

催命幽灵要你三更死,你就根本不可能活到四更。

黑龙江的十大灭门血案,全是催命幽灵带着黑河九鬼干的,活儿干得残忍、疯狂、恶毒、血腥,连襁褓婴儿与耄耋老人也决不放过,其犯罪行径令人发指!

其中,辽国牡丹江女真族王爷府一百一十九口灭门案,鹤岗东北煤炭大王七十七口灭门案,加格达奇蒙古王爷府一百十四口灭门案,更是成了家喻户晓的惊天大案。

催命幽灵与黑河九鬼的可怕故事,传遍了黑龙江全境的角角落落。

同花顺子当然也早有耳闻,如今,听柳三哥说,黑河九鬼在西院外守着呢,顿时吓得面色刷白刷白,不过,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咬牙,指指倒在血泊中的催命幽灵,问:“这人是谁?”

柳三哥道:“催命幽灵。”

“咦,真的!那么没用?!你会不会搞错哟?”

“不会。”

“你是谁?”

“柳三哥。”

同花顺子一拍额头,惊叹道:“哎哟妈呀,原来你是千变万化柳三哥呀,我明白了,你化装成我,是为了迷糊催命幽灵,把我化装成柳三哥,也是为了迷糊催命幽灵,以便躲在暗处,暗镖伤人,咻,一镖,便将一个**枭雄解决啦。厉害厉害,哎,可我同花顺子总觉得,这事儿,我干还差不多,你干,嗨……,干得跟你的名号真有点儿不相称,说句不好听的话,干得有点儿不太体面。”

柳三哥笑笑,摇摇头,不知他笑啥,也不知他为啥摇头,同花顺子看不懂。

柳三哥自己最清楚,如今,我的功力只恢复了四成,要是真的与催命幽灵面对面动起手来,胜算是肯定的,不过会耗费不少内力,如若惊动了守在院外的黑河九鬼,今儿个这一百来斤就得交待了。

总之,我耗不起啊。

若要逃生,只能一招制敌,各个击破,力求保存实力,轻松脱困。

同花顺子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三哥,救了我一命。”

柳三哥道:“不谢。”

同花顺子又问:“三哥,好象我家掌柜的跟催命幽灵是一伙啊,这是怎么回事?”

柳三哥道:“他是催命幽灵的顶头上司,原名宫小路,江湖人称‘死亡判官宫小路’。”

“真的?他不姓沈,姓宫?不会吧。”

柳三哥道:“是黑龙江暗杀帮分舵的舵主。”

“啊!”

柳三哥道:“黑龙江十大灭门案的幕后主子就是沈掌柜,没有他发出的暗杀密令,催命幽灵与黑河九鬼,根本就不敢胡作非为。顺子,别问了,咱们现在得想法子混出西院去。”

同花顺子从炕上下来,道:“三哥,怎么混出去呀?”

柳三哥问:“你怕不怕?”

同花顺子咬咬牙,道:“怕有啥用,我都死过几回啦,不怕。哦,对了,如果我被杀了,你得把我的尸体带走,找个隐蔽的地方埋起来。”

柳三哥讶异道:“为啥?”

同花顺子道:“听说,黑河九鬼中有吸血鬼、扒皮鬼、抽筋鬼,掏心鬼,尸体被他们吸了扒了抽了掏了,还象人样啊,来世投胎做人都难,我不干。”

柳三哥笑道:“行,我一定给你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起来,来世好在苏杭二州投胎做人。不过,有我在,一般来说,你死不了,要想活着,记住,就得听我的。”

同花顺子笑道:“有三哥的这句话,我就放心啦,三哥怎么说,我同花顺子就怎么干,绝不含糊。”

柳三哥道:“好样的,是条汉子。我有事要问宫小路,你去把门关了,怪冷的,开条缝,盯着院里的动静,有情况,打个招呼。”

“是。”同花顺子下了炕,解下催命幽灵身上的宝剑,系在腰上,去门口望风了。

柳三哥转过身来,坐在炕沿上,手臂一挥,拍开了宫小路的哑穴,沉声道:“想死想活?”

宫小路道:“想活。”

柳三哥道:“好,如果你敢高声喊叫,我就立即要了你的命。”

他袖口一抖,修长的食指与中指间便多了一枚雪亮的柳叶镖,真如柳叶一般狭长轻薄,闪着寒光。

三哥将柳叶镖在宫小路眼前晃了晃,道:“老实点,别耍鬼花招。”

宫小路道:“不敢。”

柳三哥道:“只要你说实话,我不杀你。”

宫小路神色淡定,眼睛骨碌碌转动,不知道他在想啥,口中却道:“只要你不杀我,我就把知道的统统告诉你。”

柳三哥道:“那就最好,我问你,柳仁宽灭门案的暗杀协议是你签订的吗?”

宫小路道:“是。二十五年前,我是北京分舵的舵主,合法身份是琉璃厂宝林字画铺的陆甘泉陆老板,北京城内城外的暗杀协议,由我负责签订筹划,柳仁宽灭门案的这笔买卖金额巨大,价值白银五十万两。”

“哼,买卖?”

宫小路的神色依旧毫无表情,他道:“是,对我们来说,只是一桩买卖。按规定,超过白银十万两的买卖都要报白总帮主审批,柳仁宽灭门案自然上报帮主了,最终,白帮主指令,由在下签订协议,协议签订后,由白总帮主亲自操办。事成后,由我收回尾款,上交白总帮主,然后离开北京,从此,人间蒸发。”

柳三哥问:“你与白毛风怎么联络?”

宫小路道:“信鸽传书。”

柳三哥问:“你见过白毛风吗?”

宫小路道:“没有。”

柳三哥问:“买凶者是谁?”

宫小路道:“是个年轻人。”

柳三哥奇道:“年轻人?多大岁数?长什么模样?看样子,他是干啥的?”

宫小路淡淡一笑,道:“年轻人二十几岁,瘦瘦的,中等身材,尽管穿着考究,一身行头,全是京城名家裁缝制作,能值个几千两银子,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项链,手指上戴着硕大的钻戒,完全是一派富家子弟的装束,可我怎么看怎么着都觉得不象。”

“象啥?”

“象是个行伍出身的士兵。”

“为什么?”

“他说话极少,双手骨节粗壮,腰杆笔挺,走路孔武有力,目光炯炯有神。除了那一身行头,哪象个席丰履厚、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啊,也不象个沉溺声色,放浪形骸的豪门浪子,他是装的,装的不太象。”

“你想想,他长得啥样,有啥特征?”

“很普通,没啥特征呀,瘦瘦的,黑黑的,中等身材,走在人群中,立即就淹没了。”

“再想想,一定有特征,每个人都有,说,他有啥特征?”

宫小路沉默半晌,道:“要说特征的话,他的眼睛特别黑亮,噢,记起来了,他耳后的脖子上有一个刺青。”

“什么图案?”

“是只蝉,振翅欲飞的蝉,图案不大,刻的非常精细。我先后与他见过七、八次面,是最后一次,柳案了结,他到宝林字画店付了二十五万的尾款,啥也没说,就走了,我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这时,才看到了他耳根下有只刺青的‘蝉’”

柳三哥呐呐道:“蝉,刺青?”

宫小路道:“是,蝉,一只小蝉,不注意几乎看不出来。”

柳三哥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叫左奔,肯定是个化名,他原名叫什么,始终没搞明白。”

“是北京人吗?”

“不是。听口音好象是山西人,口音很重。他第一次来找我,跟我谈刺杀柳仁宽的价钱,我以为,他是来探探口风的呢,就报了个天价:白银五十万两,想把他挡回去,哪知,左奔略一沉吟,便道:成交。临走,还留下了一张汇通票号一万两白银的银票,作为定金。并说,刺杀协议签订后,首付廿四万,余下的廿五万,事成之后,全部付清,付款方式自然是汇通票号的银票。具体事宜,再协商。至此,我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不是说说的,有人真想要柳大人的命啊。”

柳三哥问:“左奔只是个办事的,左奔的幕后是谁,说!”

宫小路道:“左奔的幕后是谁?这个问题,白帮主也想知道啊,左奔只告诉我,他住在万寿桥胡同四十九号,便于我俩有事联系,其余,他什么也没说。他还告诉我:别问我从哪里来,别问我的东家是谁,记住,若是多嘴多舌,这单买卖就取消了。我派人日夜盯着左奔,发觉左奔确实住在万寿桥胡同四十九号,他深居简出,不与任何人往来。夜间,我派轻功好的弟兄潜入大宅院,查看院内动静。偌大的一个院落,只住了四个人,左奔夫妇与一对雇佣打杂的老夫妇,左奔是谁?他的东家是谁?是个谜,一个解不开的谜。”

柳三哥道:“你知道的就这些?”

宫小路道:“三哥,别急呀,我们也不甘心呀,日日夜夜,始终一刻不停的盯着左奔,怕最后事儿办成了,左奔跑了,二十五万尾款泡汤了呀。要出了这种事,在下的脑袋就得搬家啦。”

柳三哥看看窗外的天色,道:“快说,后来呢?”

宫小路道:“后来盯梢的弟兄发觉,左奔常去一个叫宝泉茶馆的地方听大鼓书,他的座位旁总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三十来岁,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不一会儿,中年男子就走了。后来,我们又盯上了中年男子,知道他住在补锅胡同,费了好大劲,才知道,那个中年男子是怡亲王的贴身护卫,亲信,叫管统丁。”

柳三哥记起了妙手空空曾提起过的,原先怡亲王府的贴身护卫管统丁,年轻时当过亲王的替身,九死一生,无怨无悔,如今,已成了亲王府的老管家了,他是怡亲王最信得过的人。

象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不交给管统丁,还能交给谁呢!

于是,管统丁就奉怡亲王之命,把操办买凶的具体事宜,交给了自己手下的死士左奔。

那笔五十万两白银的巨款,也只有怡亲王这样的巨头,才拿得出手啊。

至于,怡亲王要杀柳仁宽的动机,是显而易见的,因柳仁宽数次上谏,削减怡亲王兵权,得罪了亲王,自然就怀恨在心,他是那种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的人。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于是,不惜出巨资暗杀柳仁宽全家,以求一出心头这口恶气,对敢于效尤者,也是一种警告。

柳仁宽喃喃自语道:“你的意思是说,怡亲王是买凶者?”

宫小路反问道:“不是他,还能是谁呢?!莫非是那个办事的左奔!或者,是那个贴身护卫管统丁!不会吧?!”

柳三哥默默点头,又问:“左奔交了二十五万尾款后,你还见过他吗?”

宫小路道:“没有,听说他第二天就死了。”

“死了?”

“第二天深夜,一把大火把万寿桥胡同四十九号烧了个精光,据盯梢的弟兄讲,大火扑灭后,里面有四具烧糊了尸体,烧得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

“谁干的?”

“估计是怡亲王的人干的吧,不新鲜,杀人灭口的老套路。后来,我离开了北京,从此,就再也没见过左奔。”

柳三哥惊道:“左奔烧死了?”

宫小路道:“大致如此吧,干这种事的人,通常会被主子清理掉,我见得多了。找上你,干也得死,不干也得死,认命吧。”

柳三哥道:“要是我,就跑,三十六计走为上。”

宫小路鼻孔里“哼”了一声,道:“你的父母、妻子儿女、情人,捏在他们手里呢,能跑吗?不会吧。”

柳三哥愣了一下,道:“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就象如今的自己,身负重伤,本不该去赴七天之约的,可没办法,必须去。

一想起南不倒,柳三哥的双眼就有些出神了。

宫小路恳求道:“我该说的都已说了,望三哥刀下留情,饶在下一命。”

柳三哥道:“行,我饶了你。如果发觉你在骗我,我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宫小路颤声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柳三哥道:“好,等一会儿,你带着我们出西院,不准耍滑头,将我和顺子带出西院,咱俩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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