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节,按说刺骨寒冷,然而,温吞吞的天如秋天般。东方煜只着一件毛衣,看上去是春秋时节的精干,不再“春捂秋冻”。
闷热下,东方煜不寒而栗。
自那晚聚会之后,东方煜置身两难,忧红颜得失,虑己身进退,对乔丽,曾经何等不屑,视为鸡肋;今朝这般在意,何以会生发这般心结,他百思不得其解。唉,龌龊、猥琐、自责、愧疚。对陈春,无疑是再生父母,若非陈春,今天或许还是孩儿王,这等知遇之恩千万不应漠视。感恩戴德,利欲熏心,断不会因为乔丽得罪的。不仅不会得罪,还为能够守住这座靠山,受胯下之辱、唾液之污也在所不惜,古话说得好,“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红颜旧去新来,而伯乐不常有。再者,说到底这两者完全可以兼容,他揣摩乔丽是完全融合的,陈春也不例外,倒是自己有所踌躇。他越想越奇了怪了,一直不近女色的人,怎么越发小家子气了,难道心下还是个**的主嘛!呸、呸,他用手往后用力抚了几下头发,似乎要极力拂去这般杂念,不再一迟疑般。
不可否认,陈春是个怪才,睿智、豁达、精明、强干,套用一句俗话,给他一根棍子,是个能撬动地球的主儿。他因学习法律而严谨、缜密;因是律师而雄辩、圆滑;还因是公安局长而果断决绝、刚愎自用;他不仅才学过人,还个性张扬,放荡不羁,无拘无束,其**韵事是尽人皆知,极富传奇色彩。在大学,就有游荡才子外号,其最令人翘舌的,莫过那段刻骨铭心的师生恋。
刑法学助教是个长他五岁的年轻少妇,冰清玉洁,如花似玉,有过一段不幸婚姻,陈春的介入正是她痛苦不堪之时。当然,并非陈春乘人之危,实属俩人神交之果。
刑法课时,女助教在课堂上同学生们探讨**罪名与**罪名的异同来。按理说,这也十分正常,因为学的是法律,学生必须弄清法制根据及其渊源,犹如学医必须弄清人的生理构造及其功能一样,可是,她专挑**罪名和**罪名探讨,想必爱屋及乌了。何况,她面对的是没有多少生理体验、社会阅历和情感经历的学生们。学生对于这一领域里的纠结、纷扰和困惑,与其说是探讨,毋宁是某种程度的教唆。讨论的结果,无异是好奇、兴奋,外加莫明其妙,自是引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或哄堂大笑了的。然而,女助教非但没有适可而止,却还点名道姓让学生在课堂上站起来谈看法,其结果自是面红耳赤,窘迫难堪之极。
“我认为,**纯粹是人性本能需求不能得以正常释放的极端行为,其本身无所谓对错。”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陈春站在那儿不紧不慢地道来,“荒时暴月尤为强胜,谁听闻富庶、有一定性自由度的西方民主国家,发生多少**案件的。”
一瞬间,整个课堂沸腾起来,一个个翘首以待。陈春这等发言,绝对是个特例,他侃侃而谈,且谈吐大方自在,令女助教也目瞪口呆。她专注陈春那双透过眼镜正盯着自己的眼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在琢磨其内涵深意,竟没有及时给予评判。
“我们今天讨论**罪的构成因素及其成因,你这是……”
“文明开放、法制健全的民主国家,将没有**犯罪的存在环境,”陈春言犹未尽,“或者说,其存在空间极其有限。饱汉不知饿汉饥,试问,若是能够直接取到食物,又何必去偷去抢呢?”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刚才提出来的问题,……”
“这是社会问题,而非囿于某个罪名,并非是设立罪名,完善法制,能够解决了的,而是需要加大改革、创新力度,解放生产力,增加就业,完善社会保障制度,达到社会和谐。”陈春打断了女助教,“**罪名也不例外。是社会矛盾没有调和的产物,是人力资源未能合理分配、布局和释放的表象之一,其成因是无法简约辨析了的。”
“下课!”女助教愠愠地转身离开了教室,探讨不了了之。
一天傍晚,女助教一人在校园树林中散步,陈春寻迹不约而至,女助教惊异时陈春却先开口了,“老师,对不起了。”
“何以‘对不起’?你不去自习,跑这儿来做什么,”她正色道,“还不快去。”
“老师,你可别忘记了,我可是认真地完成你交给我们的作业,”陈春一副正经表情,专注她其因激动而起伏的丰胸,“你要知道,我可是个好学生,永远都是紧随老师您的。”
“你……”女助教哑口了,“便只有你在捣乱搅局。”
“若是两情相悦时,又何须霸王硬上弓呢!”陈春洞察了女助教内心的空虚。
“你,真是不得了,哪来的这等胆量。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小屁孩懂什么!”女助教鄙夷地,“既然如此,那好,我们便在前面那石墩上坐下,我倒要看一看,你有何高见。”
“老师,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学生,是接受你教育,我哪敢‘高见’。”陈春盯着这个比自己大却十分年轻的女助教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