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丽说回来,就回来了,并且雍容华贵。谁也不清楚她是否已经从当初的自责中摆脱出来,但她的确没在第一时间将自己回来的讯息告知诗慧,还是玫芳转告的。为这事,诗慧大着嗓门埋怨乔丽的为富忘本,无情无义,乔丽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无言以对。乔丽是拘束的,也是局促的,她望着诗慧无言以表,仿佛偷了人家东西,生怕被发现、被白眼、被谴责、被唾弃,无地自容。
乔丽最终没有作出解释。她的确无法解释,因为一直以来都是第一时间告知自己行踪,唯独这次除外。在联络渠道如此便捷的今天,她找不到恰当的解释理由,总不能说自己无意间动用了人家男人,现在不好意思了,后悔了,表示道歉了,说一声对不起了吧。她准备了丰厚的礼品,即赠送一套价值不菲的进口笔记本电脑,来消融良心上的谴责,淡化心理上尴尬的。然而,诗慧埋怨着再三不收,还推搡着说道,好端端的,竟如此破费,岂不是杵我不成,落下占人便宜得人好处的口舌。乔丽的理由冠冕堂皇,见状,她不急不躁,用略微低垂的眼帘望着诗慧坚持道,这一段时间里,为了农家乐的事,让你和东方煜老师受了不少的苦,只是一点小意思,不便太在意,望你代东方煜老师收下,如此还不收的话,我俩的朋友算是无法再处下去了。乔丽所说的理由十分充足,也振振有词,可诗慧还是不收,还说,就那么点小事,我俩又不是一般的关系,何足挂齿,干吗如此破费。诗慧死活不收。乔丽见此招不管用,一时性起,换了一招继续开导她道,不曾想你果真实现了自己的初衷,和东方煜好上了,这是我等姐妹们羡慕不已的。在可喜可贺之余,也不曾想出什么恰当的表达方法,这款电脑,也算是我对你俩略表心意吧,这总算是说得过去了吧,若是再推辞,那就太过见外,看来我俩关系真是无法再继续了。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为重要,更觉有成就感的。虽说觉得礼品太过贵重,她不好意思收,乔丽说是俩人的见面礼,哪是她推辞的。还有,她自己正盼着有一台电脑,尤其是笔记本电脑,以便写作及其相关的操弄,最后还是收下了。
见诗慧收下,乔丽脸上流露如释重负的笑容,压在心头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当然,她也给玫芳带了礼品的,只不过,玫芳的礼品是慰问性的,自是低贱不少。玫芳也能够理解,毕竟现在她俩是在同一个利益裙带上的,某种意义上,乔丽也是在替她还这个人情,她深知,诗慧尤其东方煜为这个农家乐出了不少的力,费了不少的神,于情于理也是必须感谢的。
乔丽算是蹚过了这条道德河,内心舒坦了不少,似乎经历了这么个程序便恢复了与诗慧的正常关系。当然,这是乔丽一厢心理,诗慧浑然不觉,诗慧显然依旧同往常一样的。
乔丽虽然风流,但若是她知道这俩人的特殊关系,再风流也会把持道德底线,打死她也不会发生那种尴尬事的。一直以来,东方煜只是仨人饭后的谈资,茶后的佐料,充其量将东方煜视为仨人共同进攻的目标,看谁先将这座城堡攻克下来,尤其之后,几乎没有往婚姻殿堂去想。乔丽以为自己最先抢占了东方煜的身体,正沾沾自喜择机准备显摆时,哪曾料想,这里面早已多出一个重要层级来。诗慧不仅抢先了,而且,还是正而八经的恋爱关系呢,怎叫她不纠结的。当然,她不知道诗慧同东方煜俩人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是不是也有了实质性的肉体接触。若是她知道诗慧同东方煜也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内心感受更是怪怪的了。
在这件事情上,责任方不在乔丽,也不在诗慧,而是东方煜自身,因为,他最清楚。乔丽不明白,东方煜为何明知故犯,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明知同诗慧是恋人关系,当初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同她发生那种事没一点心理障碍。这种男人,简直就是个弄不懂的动物,难道真是个有腥气就闻,有女人就上的低级动物嘛。
唉,如此乱七八糟,多么令人纠结乱性的。但说一千道一万,一切都过去了,说什么也是白搭。重要的是诗慧的人生道路将如何演绎,既然她选择了这种人为自己的终身伴侣,或者说选择了这种婚姻,就任由她自己把握好了,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乔丽登门拜访陈春,双手递送上请柬,正式邀请他为农家乐剪彩,并说,总是让您操心,今后还少不了有麻烦事的,还是要请多罩着点儿的。她笑容可掬,用她那媚惑的眼神紧盯着陈春的眼睛,并伸出她那白皙丰腴的酥手,给人一种真诚专情的直觉。陈春赶紧将手中的帖子撂在桌子上,转身紧握乔丽伸过来的手,欣然应允。乔丽还邀请陈春在恰当的时候去南方她家作客,个人或团体,一切开销免单。陈春听过之后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内心感觉舒服。但是,他心知肚明,因为,这纯属场面上的寒喧,多半客套,大可不必全然信以为真。
这么些年来,陈春深知自己地位特殊,迎着他笑脸的人多半是缘于他的职位,并非因为他这个人的德能品行,这一点他早已习惯了。但这个女人能够独自闯天下,并经营那么一个庞大的**,显然不是庸碌之辈,是令人瞩目的。
男人关注女人,与其说始于利益,毋宁说是性的吸引,否则不会长久。这是男人本性,十有八九不外乎如此。女人则不然,往往侧重感情需要,为了得到或者说满足感情需要,不惜飞蛾投火。陈春缘于什么,不得而知。然而,东方煜知道陈春对乔丽有着浓厚的兴趣,并曾经牵线搭桥。如今,他转嫁到了诗慧的头上。无论是当初对乔丽,还是现在对诗慧,他的目的简单明确,栓住陈春,为自己的仕途的铺路搭桥。且追求仕途是因为和前妻娟呛着气儿,做给她看的。虽说现在对娟有了新的认识,且那种一贯来的冲动正在削减,可仍然是有惯性的。缘于这种惯性,他仍然保持着那种思维,并继续着这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