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纠正你刚才说的话,不是母女俩,而是我母亲。”玫芳一边说,一边用悻怒的目光盯着卞三。
卞三被玫芳的眼神盯着的有点架不住,微微偏了偏目光,“噢,是,是你母亲,是你母亲,当然应该是你母亲,没有旁人。”卞三一边纠正,一边还用目光斜瞥了一眼玫芳,眼睛中透出一种难以揣测的目光。
“我迟早要嫁人离开这个家,我有自己的人生,若是你一心忠诚,将来,这个厂子不就是你和我母亲俩人的了嘛,你们的日子哪有清苦的。”玫芳似乎没有注意卞三的表情,只顾自己继续地说着,“若是你不珍惜眼前的一切,任意挥霍拥有的一切,不珍惜眼前的一切,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硬要闯,别怪我把丑话说搁在这儿,一切后果咎由自取。”玫芳说完,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卞三没有接茬,而是站立起来,斟满了玫芳的空杯子。
玫芳没有阻拦,而是接着说道,“我这是最后一杯了,剩下的酒都是你的了。”
卞三没有理论,而是将一旁的饮料推将过去,“喝完了,这还有饮料,濑濑嘴嘛!”说完,端起杯子咪了一口,然后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无论什么人,背井离乡时,其心绪都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发生微妙的变化,都会无端地滋生无助、无望和落寞的心理来,从而萌生依赖感,寄托感。女性尤为明显,玫芳这时就是这种特定心理。别看她是个游走四方的老江湖,嘴巴上也说得硬腔腔的水都泼不进去,其实,她内心还是异常脆弱的,在她潜意识里,还是希冀有一个坚实的肩膀靠一靠,一个温暖的胸膛偎一偎的。何况,近在咫尺就有这么一个随时可以依靠的男人。并且,这个男人的情形异常特殊,同自己既有着继父这一层身份,同时有过肉体的接触,有着理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渊源,客观地说,他们俩构成了实质性的无法割舍、无从厘清牵扯的乱伦关系。现在,玫芳随着年龄增长,心智逐渐成熟,她更加懂得了男人的秉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天生就是沾花惹草的货色,哪能说改就改了的,她如此告诫卞三,说到底是自欺欺人,她其实根本不相信的,是身为女儿的她不得不说的话。男人若真是改了,那就不是男人了,如同猫闻腥,鸭子好水,天生使然。她同卞三早已形成的这种特殊的关系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在她内心深处早已形成烙印,无法改变曾经被这个男人占有了的铁定事实。事实上,卞三这个继父身份在她内心越来越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几乎就是男女层面的关系了。更糟糕的是,她在同姜涛的缠绵过程中,还时不时会跳出卞三的影子,还会夹杂这两个男人侵入她身体时不一样的体验,还在有意无意间回味着卞三带给自身的特殊感受,完全没有了曾经有过的厌恶、不耻和懊丧的心理,显然,她内心深处实际上已经原谅甚至接受了卞三。但无论如何,是缘于母亲,还是出于女性自尊,这一切,都是她必须埋藏心底不可以表露出来的,是万万不可以打开的一扇心扉。
想了这么一沓来,加之先前的酒精作用,她猛地灌了几口卞三递过来的饮料,拔腿往回里走。如此让没有丝毫准备的卞三,一时手忙脚乱,他匆忙打理残局,吆喝着服务员尽快结帐,随后便跟着的也上楼去了。待卞三来到楼上房间门口时,早已不见了玫芳踪影。他估计玫芳已经进入了房间,遂近前按了按玫芳房门上的按钮,房门竟然没有锁上。他随即喊了一声,没见回应,探了几回头也没见她的身影,正纳闷时,忽地感觉到了卫生间有异常声音,便敲了敲门推了开来。只见玫芳正趴在马桶上一动不动,似乎刚刚呕吐过。卞三见状并没有即刻上前安抚,而是退出卫生间来,迅速将房门关严实了,然后再折返回身来迅速进了卫生间。他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玫芳的肩膀并“喂”了一声。见她没有动静,便把她整个地抱了起来,侧身出得卫生间,把她安放到床铺上。然后,重新跑进了卫生间按下马桶按钮将玫芳刚才呕吐的污物冲刷干净,然后放了热水,搓了一条毛巾出得卫生间,用热毛巾在玫芳的脸上揩拭了一把,然后,将毛巾丢弃一边,替她把被子盖好。
一切停当,卞三坐在床边上,盯着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犹如睡熟了般的玫芳,不紧不慢地从荷包里掏出了香烟来,抽出一枝点燃并深吸了一口。他现在显得十分坦然,因为,这一切皆在他的安排和考虑中。若是鉴于良心,他这样做无疑太过缺德,因为,现在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这个女孩人给予的,可以说没有这个女孩就没有今天的生活,何况,之前已经有过极其严重的伤害;可是,他现在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收获,否则,他很可能前功尽弃。玫芳若是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十有八九不会原谅自己的。他一直在良心和利益之间挣扎着,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他绞尽脑汁,脑细胞耗去大半,他必须这么做,否则,必将死得很惨。
只是他根本没有料想到一切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顺利,犹如雷声过后顷刻就是倾盆大雨,措手不及,真可谓,山穷水尽疑无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掀开被子,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床上凹凸有致、胸口微微起伏的躯体,内心沸腾异常,双腿不由自主地抖动着。思虑再三,他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用力按压在床头柜上的玻璃烟灰缸上,从荷包里掏出了微型摄影设备,调好了焦距搁在了电视机上。待一切准备就绪了,他轻轻来到了床前,着手实施这项罪恶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