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我好冷,好冷啊,咝~~”
“五弟,坚持往,天就快要亮了,你看——”
“八哥啊,你说咱兄弟,同样都是人,为毛咱这个命跟人家一比,那是……”
“一个字儿,命啊,贱呗!”
“吃糠咽菜,流血淌汗,哈!要我说,就是当牛做马也好过干这,也省得给人家戳着脊梁骨儿骂!”
“呵!咋?不干了?”
“不干了!不干了!俺也堂堂一条汉子,一点血性还是有的,谁又愿意伺候这干孙子……”
“你那八十老娘呢?你那三岁小儿呢?还有你那,娇滴滴地小娘子~~”
“八哥嗳,八哥!我就一说,你又来了!”
“好了好了,不说不说,这熬一整宿,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嗬~~哈~~~~~~~~~~~~~~~~~~~~~”
喁喁几句,复归寂静。
是夜,风霁,最冷的时分,黎明前的黑暗。
一线微光,乍现天际,俄顷千万道光芒喷薄而出,有如支支利剑刺向乌黑厚实的苍穹——
愈白,愈亮,衬得那方天空淡而青湛,无限静美。
伴随荒鸡晨鸣,炊烟袅袅扶摇,一轮红日冉冉起于东方,予以万物渴盼已久的温暖光明。
是一夜的风,吹散了满天乌云。
天亮了。
却还是那般地,冷。
这世间,人与人,生来本就是不同。
有人在苦守寒夜,就有人高枕无忧,有人是饥寒交迫,哀叹长夜漫漫,就有人搂着美人笑语,良宵苦短。
比如叶先生。
不是叶先生,这一回说的是莫虚,莫少爷。
大清早,莫少爷还在睡觉,搂着美人睡大觉,莫少爷又在做梦了。
是衙门,是牢房。
当然了,莫少爷是一个知法守法的良民,从来没进过衙门,更没有坐过大牢。
这一回,可算是,长了见识!
谁又能够想到,坐牢如此舒服,有吃有喝,客气周到,大床厚被,还有美人~~
陪着睡觉。
是真的,不是梦。
因为美人,就是多少。
睁开眼睛,美人在抱,小鸟依人,温柔轻巧:“虚虚~~虚虚~~”
你看。
意乱情迷,心痒难搔,一口亲去,撮个正着:“不要,不要,不要嘛~~”
你看。
昂藏七尺汉,热血少年郎,自是美色当前,打蛇随棍就上:“啪!”
一记耳光,将莫少爷彻底扇醒!
“手往哪儿摸!想死明说!”再看美人,俏立床头,指着鼻子叉着腰:“打的就是你,你个没脸没皮,还看!换过一边!”
“咝~~”母老虎就是母老虎,哪怕变成一只小猫咪,骨子里本性还是凶悍:“咳!”
没脸没皮,扭过头去,乖乖送上另外半边:“先说好了,轻一点儿啊!”
“去死吧你!”
忽一巴掌扫过,五指柔柔,颊如拂柳:“哈!”
莫少爷眉欢眼笑,大为受用:“啧啧啧,就知道,多少最疼我!”
“疼么?”
“疼!”
“疼么?”
“呃……不疼!”
多少叹一口气,轻抚半边脸上,五个红红指印:“呆子!”
莫虚吡牙一乐,样子果然很傻:“嗬嗬~~”
当然傻人,必有傻福,就如同昨天半夜莫少爷也是挨了两个嘴巴,一左一右,一轻一重,和今儿早上恰好相反——
公平,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