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放下车窗,让劲风吹进来,唤醒昏沉的脑子。他严肃地问:“小遥,谁知道咱俩回家了?”
“只有组长。我跟和尚通完电话,给组长发了短信。他给我回来的短信你不是看了吗,说明贺晓峰在案发前一晚买了高价的矿泉水。”
司徒当机立断——停车!
上午九点整。霍亮在童淼淼的案发现场醒来。昨晚自司徒走后,他大约也明白了师傅的心思,想来想去还是坐不住了。
H市那边他是使不上力,毕竟司徒和林遥都在,况且唐朔和叶慈也在。与其惦记着那边和自家小孩儿,还不如在本市干点实在事。所以,半夜里他开车到了童淼淼的案发现场。
童淼淼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目前仍不能确定。最开始,他们都以为这是一起谋杀案,但司徒推论过一番后,却又变的模凌两可。而自杀与他杀的关键点就是绳子!
要如何在吊灯上固定好绳子并打个结呢?
霍亮想了很久仍不得其道。累了,躺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盏吊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天已经大亮。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过了好几个小时。精神却很足,昨晚的乏累也散去了,唯一让他纳闷的是:没有雨辰在怀,居然一夜无梦!
霍亮的睡眠一直不好,每晚都会做梦,乱七八糟什么样的梦都有。他仗着年轻也不在乎,有那么几回实在因梦失眠,就去找个合眼缘的人睡上一次。累了,自然会睡的好。自从心里有了小孩儿再也没干过这事,但是梦照做,睡眠照旧不好。只有抱着雨辰,他才会一夜无梦。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霍亮搓搓脸,摇摇头,打消了联系雨辰的念头。他想,尽可能不去打扰雨辰,让他安安心心跟在林遥身边。
起身去卫生间洗把脸,打开水龙头,发现居然还有热水。霍亮干脆把脑袋扎进去,调热些水温,痛痛快快洗个头。
没有比好好睡了一觉之后再洗个头更舒服的了!霍亮彻底将残留在脑子里的昏沉驱散的干干净净,微烫的水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打湿了黑色的T恤。这舒爽的感觉实在太棒,他甚至舍不得擦掉头发上的水,站直了身子,双手将湿发拢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看到面前的镜子,霍亮忽然懵了。
“尼玛!”他低声惊呼!
原本干干净净的镜子在热气的蒸腾下,蒙上一层水雾。随着热水越来越多,水雾也越来越厚,镜子上竟然逐渐显露出一些字来。
字很小,几乎沾满了整个镜子。
清醒的时间不多了,他来了两次。今晚了,再见。
感觉就尼玛跟鬼上身一样,头皮都要炸开!他转身跑去客厅拿电话,打开照相机的时候手都哆嗦了!
足足拍了三十多张照片,到那些字迹消失才算作罢。急着联系司徒,把电话恢复到主页面他看到有未读短信。
司徒的短信很奇怪:不要惊动任何人,来找我。
正儿八经的叮嘱后面是一串地址。霍亮狐疑地想:他不是去H市了么?这地址是怎么回事?
掉出地图查看,结果地图里根本没有那地方。霍亮下意识地吞吞口水:他师傅玩的越来越高深了。
尽管很想知道自家孩子是不是也跟司徒在一起,霍亮还是听从了司徒的吩咐,没有惊动任何人。去往寻找司徒的路上,他联系了王十八。但很可惜,十八兄的电话关机,酒吧电话无人接听。他只好联系了十八的父亲。
“老爹,是我亮子。”
十八的爹沉默了半天,才说:“他出去了。”
“让他联系我,越快越好。”
十八爹又沉默了半响,说:“急事?老爹帮你。”
亮子没答应老爹。他已经把十八扯进来了,十八狡兔三窟藏起来不足为奇。可要是把十八爹也牵扯进来,十八肯定炸毛。故此,亮子还是坚持找十八。
跟十八爹通完了电话,亮子停了车去快餐店买了汉堡和饮料,作为路上的粮食。随后又给汽车加油,准备稳当。
大约离开市区上了高速,王十八的电话打了过来,开口就说老子躲清净你都不让,你想干啥?还是不是小伙伴了?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霍亮嘿嘿地笑,说:“你躲个屁清净?我忙的要死,你想闲着?办个事,查童淼淼。祖宗八辈都给小爷查出来。”
十八在电话那边骂骂咧咧,到底是没忍心拒绝亮子。
他们俩结束通话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随即,霍亮关机。
这一天里,不知道多少人在找他们三个。葛东明、文堂甚至是唐警监。这三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遍寻不着。
下午五点左右,葛东明琢磨过味儿了。问一直守在旁边的谭宁:“上回司徒自己玩失踪是因为什么来着?”
谭宁微微一笑,“童家的案子。卫君耍诈,害他被通缉,那时候杨磊还是专案组组长呢。等司徒自己出来,不就结案了嘛。”
葛东明抓抓鸟窝似的脑袋,“嗯,那就等着吧。”
当晚十一点整。
一辆黑色的车缓缓从办公大楼出来,跟以往一样,朝着家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安安静静,车里的人昏昏欲睡。到了小区的大门,司机轻声叫醒了半睡半醒的人。提醒他,到家了,下车吧。
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车,叮嘱司机明早按时来接。司机点点头,开车离开了小区门口。
整个小区安静的只能听见虫鸣,低低沉沉在池边、在树梢,渲染出夜晚的静怡。已经挂满绿意的柳枝随着夜风微微摇摆,细心去听,还有微微的沙沙声。耸立周围的住宅楼大多都是黑暗的,只有零星的灯光在黑暗中点缀着,像是一颗颗耐不住寂寞的星星。
步行到楼门口,抬手按下开门的密码,楼门发出轻浅的咔哒声。手,几乎摸到了门上漂亮的玻璃花,却忽然间垂落了下去。
清醒和昏厥只在眨眼间。他甚至毫无感觉,就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被人塞进了大大的旅行箱,移动到小区内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美艳的女人拖着大大的箱子,对入口处的小警卫微微一笑。小警卫被晃花了眼,主动攀谈,热情地帮女人把箱子放进了车里。挥舞着大手,道一声:“这么晚了,要注意安全啊。”
凌晨四点。霍亮守在压根没他师傅和林遥的空房子里终于等来了门铃声。女人把车钥匙交给他。霍亮挑挑眉,笑道:“教官,好久不见。”
女人揉了揉霍亮的脑袋,说:“改天带着你那小朋友到家里吃顿饭,认个门。”
“行,等这案子结了,我就去。”
女人笑着拍拍霍亮的胸膛,当做告别,临走前不忘撂下话:“转告司徒,下回再有这种事别来找我。”
霍亮耸耸肩,表示无奈。
凌晨四点十分。霍亮开车教官的车离开这个小小的城郊乡,奔着靠近H市的小县城而去。
同天上午九点整。S市警方接到报警:贺连博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