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侯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
目光来来回回扫了十几遍,全落在那耸动的黑铅字上,其中又以“未成形胎儿”5个字为最,若目光是实体,怕这五个字已经被他戳穿、揉碎、捏成渣渣了。
他拿着病历夹的手指关切都发白了,发出咯咯咯的崩响。
梁安宸受不了地一把抢过病历夹,“看就看,不要破坏公物。”
这句话,成了导火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前前前天我还看她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破纸人儿了?”
破肝,断骨,还,流产?!这丫头平常连发40度高烧都不上医院的,居然一次就搞个这么大的,还三次停止心跳,有这么吓人的吗?!
梁安宸丢来一个极度鄙视的眼神儿,将兜里那部打了几日终于完成任务的手机扔给卫东侯。
“这要问你自己,她是你的女人。而我,只是她的主治大夫。”
接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票据,连同刚才的病历影印了一份,用胶水帖好,一并塞进男人手中。
结束语,“医药费,按上面的帐号打给我。利息就不算了,毕竟是老同学。”
拍了拍还在灰化的男人,平平衣褶子,转身走人,下班。
砰地一记关门声,终于将卫东侯给震回神儿来。
“等等!”
走廊上,那穿着白色套头绵衫,黑色休闲裤,肌肉把衣袖撑得鼓鼓的,身形高大健壮的俊朗男人,脸色有些憔悴,显是几日未眠,眼底布满血丝,拉着另一身形稍显瘦削的清秀眼镜帅哥,一脸沉重。
小护士们走过时,非常激动地交头接耳“哇,好有型,冷酷受腹黑攻耶”。
梁安宸回头,拧眉,“老同学,我下班了。”
卫东侯声音又粗又重,“少来!你们医生什么时候那么定点,告诉我,她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东子,交通事故你得问警察。”
卫东侯吸了口气,“她的病房号?”
梁安宸下巴点了点他手上的东西,“都在资料上。”
卫东侯忍着心头火,“她还没醒吗?是不是还没脱离危险期?你是她的主治大夫,好歹下班前也该去看看她的情况吧?她是ICU病人!”
似乎发现自己有些混乱,失控,很不像自己,他别开了头调整呼吸。
梁安宸决定可怜一下这个刚死了儿子的男人,“在你来之前半个小时,我都在她那里。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她会醒的话。”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卫东侯眉头一沉。
梁安宸换口道,“东子,你别告诉我,你连这点儿基本的语文知识都还给咱们孔老师了。前儿我回大院,他还直夸你出息了,这么快就当上大校。要知道你这才被未婚妻甩,就让一清清白白的好女孩怀孕流产,还车祸,我看卫奶奶要知道了,一定拿鸡毛掸子追杀你,为她的乖孙儿报仇血恨!”
最后两字,算是为小师妹出点儿气吧!
梁安宸看着卫东侯转身往ICU跑的背影,脸上嘲讽的冷笑收了回来。
失控,着急,语无伦次,看来也不是没有感情。
小师妹,师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
夏威夷机场,正午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