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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着药坐到床沿上轻轻地扶起陵谦,拿过一个枕头放到他身后,他静静地看着我,双眼像蒙着一层薄雾,有一些模糊,我舀了一勺汤药递到他的唇边,他张开干裂的嘴吞了下去,就这样我耐心的一勺一勺的将药汁喂进他的嘴里,见他额上又泌起了细汗,我从怀里取出手帕替他擦拭,他突然停了下来,微蹙着眉看我,奔涌的波涛仿佛要冲破眼里的那层薄雾望到我心里去,我咬了咬唇低声道“怎么了?”
他张嘴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刚刚经历了巨大折磨的身体负荷不起如此激烈的情绪,反而引来一阵咳嗽,我慌乱的站起身轻拍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地道“你刚刚扎好针,还是不要说话了,先把药喝了吧”
我低下头拿着勺子从碗里舀起汤药,他垂下睫不再看着我了,听话的把汤药全部喝完,我拿起手帕替他擦拭唇边残留的药汁,轻手轻脚地扶着他躺下,拉过一床被子替他盖上,不知是汤药有安眠作用还是刚刚的治疗太辛苦,没有多久他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似乎是熟睡了……
我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便退出了屏风,见陆离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我,眼中神色莫名,我叹了口气走近他淡淡地道“陵谦睡着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毒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办法解?”
他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半响,才轻叹道“来我书房说吧……”
走进书房,陆离遣散了下人,掩上了门,我蹙着眉呆呆地站在门边,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焦灼与担忧,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坐啊,站着干什么?”陆离的声音突然穿过我的心房将我从噩梦中惊醒,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走到书桌前不安地坐下。
陆离倒了杯茶递给我,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脸上不再是昔日我所见到的温和与淡然,他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陵谦和我的关系不会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可我真是有苦难言,陵谦的感情仅仅是对我这具身体而言的,并不是对我。陵谦的病对陆离来说也许是一个难解的题,陵谦与我的故事对他而言则是一层不敢触碰的膜,他的眉头微蹙,唇角紧抿着,我第一次在陆离的脸上看到这样冷峻严肃的神色,我不自在的拿起茶杯,惶恐道“你对这毒有多少了解?”
陆离抿了口茶站起身,举步往一边的书架走去,没一会,就从书架上抽出了四五本医书放到桌子上,他依次将医书摊开,拿起一本翻了一下,从里面取出一块折的非常整齐的小布,他将小布平摊到桌上,里面有一片非常奇怪的长得像木头般的东西,我注意到他看着那块小布的眼神里有一丝困惑和疑虑。
我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再出声,等待着他的答案。陆离将最前面的一本医书摊开,放到我面前,沉声道“这里记载着天都国所有奇毒的病症,其中第三十二例写着,中毒者开始会因为虚弱而产生幻觉,神经逐渐麻痹,对疼痛无感,久而久之,毒素积增,到了一定的剂量后,中毒者便会突然全身刺痛无比,对痛感尤甚之前,甚至饮食灌水都会彷如针刺般难忍,最后一或因剧痛难忍而窒息致死,又或因饥饿而胃壁穿孔致死。此毒并非无可解,约五十余年前,有奇山药仙曾在山中摘得‘裂腾草’加以曼陀罗粉碾碎制成药泥于中毒者服用,不料一年后尽得痊愈,刺痛之感不再出现。故将此毒定名为‘碎骨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