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柳依冉没防,而是没想到独孤傲竟然狠绝到了这个地步,以独孤傲的个性虽然会暗中下手,可不至于做出这种让世人唾骂的事,事关天朔皇朝的生死存亡,即便兄弟间再是仇恨,也不该拿国家大事做文章,他这是被逼急了吗?
“我以为是我小人了,却没想到独孤傲还是走了这步让人唾弃的棋。”幸好之前有和萧珏他们盘算过,“速发信号,让青龙帮的人护送萧珏早前准备好的粮草,即刻赶往临都。通知夜寞,暗夜阁一百名特遣队员以的速度奔赴前线支援王爷。”
“小姐,那我呢?”
“你留在魏都…”
“小姐,我也可以上阵杀敌的,我也要去。”
“立功的事少不了你,你附耳过来…”
“嗯,嗯,好,小姐我知道了,紫心一定完成任务,不让小姐有后顾之忧。”
独孤傲,你这么想当皇帝?不知你知道皇上有心将皇位给钰哥哥会是何种表情呢?独孤傲,狗急跳墙,你会吗?
冷宫内,秦莲玉正对着夜色跪拜,为远在战场的儿子祈祷。
“娘娘。”柳依冉闪身而入,将跪在地上的人拉了起来。
“依依?”秦莲玉一愣,“这么晚你怎么?是不是冥儿出事了?”
“娘娘放心,他很好。”
“你没骗我?”秦莲玉心底有些发慌,一定是出事了。
“我不会让他有事的。”柳依冉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塞到了秦莲玉的手中,“娘娘,您想出宫吗?”
“出…出宫?”什么意思?看了眼手里的小盒,开盖一看,一颗黑色的小药丸,“这是…”
“假死药!”这可是风染之的宝贝,柳依冉自秦莲玉进了冷宫,就开始为后来的事做打算,独孤冥需要一个母亲,而这个母亲已明白回头是岸,为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假死药?”就这么颗小药丸?“可我出了宫能干什么?冥儿他…他可是原谅我了?”
“他敢不原谅,您是他母亲!”
“啊?”秦莲玉有些懵,这话…不对,是这态度,怎么这么奇怪呢,“依依啊,我知道你对我好,为我们母子煞费苦心,可我不能逼他,你也别逼他…届时他要是怪你可如何是好啊?”
“他敢!”
“…”秦莲玉脸色古怪,“那个依依啊,你…你这是以一个嫂子的身份在教训他吗?”
“他是我男人!”柳依冉扁了扁嘴,索性把话摊开。
“真…真、真、真的?”他是我男人…这话可真有气魄啊,“那、那那,独孤钰呢?”
“钰哥哥知道的。”柳依冉无所谓耸了耸肩,“您放心,钰哥哥是好人。等钰哥哥当了皇帝,大家就都自由了。”
“哎,以后和您说,反正您啥都别想,吃下这颗假死药等着我们一家团聚就是。我要去找我男人了,您保重!”
“诶诶?依依…”秦莲玉显然还没回过神,找她男人去,这是要去战场?抬头,却见人影已跃上了房顶,“孩子,去不得…”
“放心吧,娘!”
娘~娘~娘~
“李嬷嬷,我、我没听错吧?”她叫她娘了?
“是啊娘娘,您这是苦尽甘来,能喝儿媳妇茶了。真是苍天庇佑啊,谢谢老天爷…。”李嬷嬷喜极而泣,跪地直拜,那激动得就好像自己得了儿媳似的。
“呜呜呜~”秦莲玉掩面大哭,她竟然在有生之年可以喝媳妇茶了,“我、我竟然有这么好的福气,李嬷嬷…我去死,我马上去死!”
“娘娘,您真是高兴得语无伦次了,这是喜事啊,您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脱胎换骨了!”
芊泽宫内,桌上一壶香茗,两只茶盏,二人对坐。
独孤钰给二人倒上热茶:“母妃请。”
“钰儿这么晚来母妃这里是?”芊妃执起茶杯浅酌。
“母妃,胡嬷嬷死了。”
饮茶的手一顿,放下茶盏,和独孤钰对视半晌:“你都知道了?”
“是,儿子都知道了。”
“那你想怎么做?”
独孤钰起身,跪地一拜:“母妃,您永远都是儿子的好母亲。”
“你…”芊妃美目大睁,“你不怪我?”
“养娘之恩大于天,儿子从您这里享受到了母爱。不管您做了什么,这么些年您对儿子嘘寒问暖不似作假,儿子相信您心里是爱着我的。”
“钰儿!”芊妃哆哆嗦嗦扶起独孤钰,“胡嬷嬷好糊涂!我不忍心,我怎么忍心啊?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虽然不是我亲生,可母妃看着你长大又怎会没有感情?是,我心里很挣扎,我恨皇上,可即便再恨,你也是无辜的。况且我的皇儿也活得好好的,我有什么不知足?都怪我,我没有坚决阻止胡嬷嬷…钰儿,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母妃,不管儿子以后会成为怎样的人,您永远都是我的母亲,焰永远是我的好兄弟。”独孤钰满眼真诚,对这暗处一声唤,“出来吧,看看母妃。”
“焰…焰儿!”黑暗处走出一人,芊妃忙步上前去,一手抚了独孤焰的脸,泪流满面,“焰儿,你受苦了。”
见状,独孤钰悄悄退了出去。
“钰哥哥,你真伟大!”柳依冉本来是想和芊妃娘娘说道说道,却不想独孤钰三言两语就把人给摆平了,这样的人似乎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钰哥哥,我对不起你,我将皇上要立你为太子的消息散布给了独孤傲…”
“傻丫头,你若不是有十分的把握又怎会这么做?钰哥哥知道,你哪怕是牺牲自己也不会让你身边的人受伤,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钰哥哥在你身后为你保驾护航。”
“谢谢你,钰哥哥。”柳依冉从独孤钰怀里抬头,擦干了眼泪,“钰哥哥,那我走了,我要去临都找他,你等着我们凯旋。”
“去吧,一路小心。”
“钰哥哥保重!”
——我是好哥哥分割线——
柳依冉一路策马奔腾,马不停蹄赶往临都。这一路风餐露宿,到达临都已是三日后的傍晚。
城门口,士兵严密把关,对来往的百姓进行排查,生怕漏了敌国的探子。柳依冉翻身下马,牵着马匹就走上前去。
“什么人?来临都城干什么了?”士兵挡住正要前行的柳依冉上下打量。
柳依冉直接从怀里掏了块令牌,烫金的“大内”二字差点闪花了将士的眼:“王爷何在?”
“郡主!您怎么来了?”城墙瞭望台上的火枫看到城脚下的柳依冉忙一跃而下。
“火枫,城里情况如何?”
“托郡主的福,萧庄运来的粮草解了我军之困。”火枫说着就带柳依冉向城里走去,“郡主,您这是赶了几天的路?”
火枫抽了抽嘴角,瞧这满面的灰尘…
柳依冉抬手闻了闻:“臭了?还好吧,三天而已!”
“…”三天而已?火枫嘶了一声,三天您就到了,这要他们这些大男人怎么活?
城门口几个小兵还有些回不过神,郡主?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平安郡主?乖乖!竟然只身奔赴边疆,这气度,何人能敌!
“花无影呢?”这货早该到了才是,怎么没见着人?
“呃…花太子打入敌后,说从后方包围,让打耀日国一个措手不及,顾此失彼。”火枫连连擦汗,郡主您一来连口水都没喝就往营地赶,真是太让人感动了,“郡主,您还没吃饭吧。”
“先去看看你家王爷。”花蝴蝶不错嘛,深谙兵家之道。
“您请。”什么我家王家?是郡主您的王爷好吧。
主帅营帐内,独孤冥正在和几位副将讨论军情,火枫带着柳依冉掀帘而入。
“耀日国的士兵果然骁勇善战,马背上我军讨不得半点好处,咱得想办法破了他们的骑兵。”独孤冥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抬头一愣,“冉冉,你怎么来了?”
“参见郡主!”
“在外还讲什么虚礼,你们都是天朔的好儿郎,莫要跪我,继续商讨军情。”柳依冉说这就随意坐到了一边,看向那个已长了胡渣、满脸疲惫的男子,独孤冥,你都几天没休息了?
独孤冥眼中闪着思念朝柳依冉点了点头,继续说:“他们不是一直在探听我军的消息吗?放消息出去,我军为粮草所困,后方无援兵,将士皆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无心迎战。”
“耀日国太子自大狂妄,同时也狡猾得很,恐怕不信。”
“所以我们要做出些样子来。”独孤冥勾唇,若这么轻易就信了,这个对手也太弱了,“传令下去,放几个曜日国的探子来,让他们亲眼见见我军的疲态,由不得他们不信,届时宫千绝定然会减低戒心。花太子的兵马应该快到他们的后方了,杀个他们措手不及,我们前方再进行反攻。骄兵必败,曜日太子的日子也到头了。”
“王爷英明。”几名将军互看一眼,退了出去。
“冉冉!”独孤冥喉头一动,起身大步向前将人搂在了怀里,“傻丫头,你怎么来了?”
“亲爱的,我想你了呗。”柳依冉仰头,勾起独孤冥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红唇。
“冉冉…冉冉…”独孤冥低喃着将人拥得更紧,热烈的拥吻烧得柳依冉面红耳赤,“我好想你!”
“这次多亏了你,不然将士们真的就如我说的那般坚持不了几日,届时临都已破,我便成了他国的战俘王爷。”
“不会的,你有勇有谋,即使没有萧大哥的支援,你也会坚持到底的。”
“坚持不代表胜利,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我真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瓜,我怎会丢下你不理?说好了我们要共同进退的嘛,肖白应该也快到了,届时由我带领那一百精兵去夜袭敌营,烧了他们的粮草,断他们的后路。”柳依冉自信满满,神秘一笑,“我还有秘密武器哦!”
“看你这一身风尘仆仆,快去洗洗,好好休息一番。”
“别说我了,你都多久没合眼了?今天晚上你给我好好休息!”
“遵命,娘子大人!咱先去用膳吧。”
“对了,我已经安排你母后离宫了,届时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好不好?”
“冉冉!”独孤冥闻言一愣,随即眼中有些濡湿,“你竟然为了我做这许多…此生得你,我独孤冥何其有幸!”
“我和你说,钰哥哥…”
这两日临都城内显得很是萧条,将士皆无精打采,一个个抬头望天,嘴里不停喃喃自语:“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是战是降给个准头啊,咱在这里死等有个屁用啊,朝廷还不派兵支援,粮草也所剩无几,这是要我们活活饿死吗?我老家的亲娘啊…孩儿不孝,怕是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啊!”
“这位将士,咱临都城还守得住不?”有人壮着胆子凑上前来小声询问。
那将士瞥了一眼粗布衣服的男人,撇了撇嘴:“小兄弟,你还是快离开这里吧,耀日国怕是不日就忍耐不住要打上门了,咱现在做困兽之斗毫无用处啊。我等被俘也算是为国尽忠,你们这些小老百姓可就要受苦了。赶紧离开此地,莫要受些不必要的苦,哎~”
“谢谢军爷的提点,你们辛苦了!我们小老百姓也做不了什么,您看这是我家多余的口粮,看众位的样子,怕是…”
“哎哟小哥,真是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大好人啊。”那将士看到篮子里的大饼眼睛一亮,连连接过,“兄弟们,快,快谢谢这位小兄弟,这真是活菩萨呀。饿死我了…”
几位士兵见状,便是一通疯抢,狼吞虎咽之下憨笑,语意不详,却听得出是感谢之话。
那男人垂眼,在几人感恩戴德中笑着离去。
“回禀太子,临都城内人人自危,敌方粮草不足,如今人心惶惶,怕是没什么心思应战了。”男人跪地禀报,抬头,可不就是那在临都城内送烧饼的小哥么。
“此话当真?”宫千绝坐在虎皮椅上的身子不由前倾,“你都打探清楚了?这其中可有诈?”
“回太子,属下唯恐有诈,在城内走访了几日,打探的很清楚,绝无半句虚言,这临都城确实是座困城了。”
“好,做得好。”宫千绝拍着椅把起身,“独孤冥,本太子定要将你活捉了献给父皇,哈哈!”
“太子威武!”
——我是太子分割线——
“小白,辛苦你了。”
“战况如何?”肖白挑眉,国难当头,这么点苦算什么?
“嘿嘿,咱今天晚上叫兄弟们好好休养,明晚去敌营里大干一场。”
“主子,我们不累,今天就去吧。”百来人异口同声,那呼声响彻云霄。
“轻点轻点,低调懂不懂?”这是要把敌人引来吗?柳依冉看了眼明明都是熊猫眼的大男人还在那摩拳擦掌,不由心生感慨,“听话,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有你们大显身手的机会。”
“主子,您这东西可真好用,有了这些定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夜寞步上前了,看这车里的宝贝。乖乖,这东西他们可是试过,那清水镇的山头一炸一个准。
“哎!我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这是造孽啊。”柳依冉叹了口气,在这冷兵器时代,炸药这玩意杀伤力如此强大,也不知是福是祸,只此一次,这东西绝不能乱用。
“主子,您这是为国为民做了件大好事,怎么就是造孽呢?只要能杀敌,管它用什么方法。再说咱用得光明正大,定叫他们臣服我们脚下。”
“哎!你们不懂…”
次日夜间,月黑风高,实乃杀人越货的良好时机。柳依冉一袭夜行衣带领百号暗夜阁特遣精英在夜色中如鬼影般疾驰,地方军营处不远的草丛堆里,一行人匍匐着按兵不动,等这柳依冉发话。
“小白,你带领四十个兄弟从左侧包抄;寞寞,你带领四十名兄弟从右侧包抄,暗袭敌军外围,杀完就退,不可恋战,咱今天主要目的是他们的粮草,其余的跟我来。出发!”
三队人趁着夜色开始了暗夜奇袭。
一个个黑衣人手持匕首,悄无声息将外围的将士一个个放倒,神不知鬼不觉。直到敌营深处燃起一片火光,在一片嘈杂的呐喊声、救火声中迅速撤退,回到林都城一个个欢腾不已。
“爽,暗杀这事我们也不是没做过,可像今天这样大快人心还是第一次。”
“就是,杀得人热血沸腾啊,若不是主子说趁乱撤退,我真想把他们全杀光,把那啥狗屁太子的头割下来当球踢。”
“没事没事,那破太子得意不了多久,且让他多活一日,现在没准在那跳脚呢,哈哈!”
曜日国太子宫千绝可不就在那跳脚么,眼见着粮草被烧,那滔天的火势燃亮了整个夜空,在风势的助长下迅速蔓延,救都救不回啊。
“蠢货,一帮蠢货。都是怎么看营的?竟然如此轻易就让人袭入我军阵营,前方还损失了那么多兵力,该死!”
“回…回太子。末将查看过死去的将士,皆为一刀毙命,手法刁钻狠辣,显然敌人是有备而来,且…”
“且什么?”
“行动迅速,没有惊动我军任何一人,怕是一批身怀绝技的专业杀手。”
“饭桶,都是饭桶。”宫千绝狠狠摔了桌上的酒壶,“传令下去,让将士们打起万分精神,守夜的都给本太子擦亮了眼睛,若再出现什么意外都等着军法处置。明日本太子率兵攻打临都城。独孤冥,不抓到你本太子誓不罢休。”
柳依冉这方一夜好眠,天光泛白,早早起身,众将士在教练场上举矛高呼,士气大振。
卯时,日照东方,万物滋茂,临都城外的战场已是鼓声雷动。耀日国骑兵在前,弓箭手在后,步兵手持武器盾牌呈防护状一字排开。从瞭望台上看去,黑压压一片,这宫千绝是下了狠心想要一战高捷。
临都城门口也是城门大开,将士列队等令。
宫千绝立在战车上挥手,有将士一马当先行至临都城门口喊战:“天朔国的王爷缩头乌龟做了这么久,还不愿露面吗?真是丢尽泱泱大国的脸面,本将军现下战帖,不知何人前来应战?”
柳依冉站在瞭望台上,长弓在手,“嗖”的一声,利箭直接射掉了前来喊战人的头盔。
“好箭法!”独孤冥拍手赞叹,“本王也来上一箭。”
说着将长弓拉满,又是“嗖”的一声,那惊魂未定的将领还在庆幸自己的脑袋安然无恙,就被这紧接而来的一箭给射掉了腰间的佩剑,忙打转马身掉头就逃。
宫千绝眼睛一眯,取了长弓直射将士的脑门:“没出息的东西,竟敢临阵脱逃,本殿送你一程。”
语落,那将士已跌下马背,一命呜呼。
“给我杀!”宫千绝一声令下,骑兵就哒哒前进。
近了,好,就是此刻。柳依冉手一挥,那装满炸药的投石器就纷纷开启,一个个黑色的球状物体如雨点般向前飞越。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的声响起,那还在前进中的敌军便人仰马翻,残肢断手漫天飞。一时间血流成河。高台上的众人连连抽气,乖乖,好强的威力,有这等武器在手,可谓所向披靡。
独孤冥跃下高台,策马而上:“杀!”
天朔军队如潮水般涌向阵前,和耀日**队展开了激烈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