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惊心动魄的美,这个女人毫不遮掩的挑衅,甚至是这个女人与苏幕引人遐想的关系,都不足以打击到她,可是……可是……为什么苏幕让她接近,为什么苏幕让她碰,还让她接了自己的面具!
祁天晴有一种,大着肚子,却看见自己丈夫和小三在滚床的感觉。
五雷轰顶,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心如死灰……这一切一切的词语此时都能拿来形容她。
……
到大昭王宫休息时,祁天晴躺在离房门最近的一张坐榻上,目光呆滞,四肢僵硬,仿佛一瞬间化作了躯壳。
宫女劝道:“公主,这嫁衣行大礼还要穿一次,不如现在先换下来再躺吧,若是躺出褶子来就不好了。”
“公主?”
“公主?”
“不要理我……不要和我说话……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冷静会儿。”祁天晴幽幽开口,精神萎靡超过任何时候。这让宫女十分担心,蹲在榻边问:“公主,你怎么了?这房间您不满意么?这只是暂时的,以后等行完大礼,您成了王妃,是会换的。”
祁天晴仍然不作声,目光涣散,仿佛魂魄已离体。
宫女连忙又安慰道:“公主是否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因为发现大昭王身边有个很美的妃子?”
看吧!祁天晴在心里哀嚎:连宫女也看出那女人和苏幕的关系了,谁说他身边没有女人,谁说他把所有妃子都关了起来,明明,明明就有一个,而且还是个极品美人,而且……而且他们看起来还那么配……
一个火一样的妖娆女子,一个冰一样的冷酷男子,火正好融化冰,冰正好浇灭火,多好的一对,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最关键的是,苏幕喜欢,苏幕喜欢啊!
“我想哭……”祁天晴泣声道。
宫女连忙安慰:“公主怎么突然想哭了?真的是因为那个妃子么?那妃子……那妃子那么妖,走路说话像个狐狸精似的,她怎么能和公主比,公主可千万不要因为她而伤心!”
“小姑娘,你太傻了……狐狸精,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赞美……男人都爱狐狸精……我以为他例外,没想到……没想到……”祁天晴痛苦地哼了两声:“我真的好想哭……”
“公主……”宫女想了好久,“公主不要乱猜了,现在咱们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刚才也没人给那女人行礼,咱们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妃子,不如等参加了晚上的宴会,弄清了她的身份再说?”
尽管祁天晴根本不准备自己心中的创伤能被轻易地治愈,但现在被宫女这样一说,她却稍稍振作了些。
不错,尽管,尽管这一次打击来得太突然、太沉重,但如果只是被这样轻轻松松地就打倒,那她祁天晴是不是太没用了?而且苏幕让那女人摘了面具没错,但他也没对她表现得很亲密是不是?比如没有朝她笑一笑,没有牵着她的手一起回去,而只是被动地,任由她摘了面具,然后一贯地淡漠。
万一……这女人仅仅是他的姐妹,恩人,甚至哥们儿什么的,那自己不是白白伤心了?
想到此,她突然从榻上坐了起来,“好吧,替我更衣,然后给我挑件合适的衣服,再梳个好看的发型,现在就开始。”
一切,将在晚宴上见分晓,她知道那女人肯定会去参加晚宴的!
天刚黑时,晚宴就开始。祁天晴换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入宴,身上多以白色的珍珠、宝石装饰,配着夏侯翎沉鱼落雁的容貌,更加显得清丽脱俗,典雅美丽,一颦一笑,她也有意收敛了许多,不只符合自己和亲公主的身份,也符合夏侯翎本身的气质。
可是她一心一意来比美,竟然等了足足半小时也没见到对手。
这个女人难道是故意的么,要气死她了!天啊,她怎么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
转眼看苏幕,他坐在堂上唯一的位置,也换了衣服,但仍然是全身的白衣,只有头上的发冠是金的,似乎是大昭君王发冠的样式,但这金色的发冠配上他莹白又平静的脸,竟有一份无法言语的霸气,谁也撼动不了的王者气息!1d7SD。
苏幕,啊,苏幕……祁天晴看着他,突然悲切地觉得自己与他虽然隔得这么近,可中间无形的,却有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痛苦,单相思的痛苦……
她轻轻舒一口气,优雅地端起面前的酒杯,缓缓往樱桃嘴中倾斜,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以抿一小口的样子灌了整整一杯。
就在她欲哭无泪时,之前还喧哗的宴会突然稍稍平静了一些,足有一半的人都往宴厅前看去,只见一名红衣女子姗姗而来,发髻下垂着的乌黑发丝被风吹得轻轻扬起,红色纱衣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拂动,恍如风中而来的玫瑰仙子。她露着笑脸,甚至露出朱唇内洁白的贝齿;纱衣内露着红色的抹胸,抹胸上方,则是一大片白希细腻的肌肤,这在乍暖还寒时候,如此着装,如此表现实在是大胆,但由于她的美丽,却丝毫不显突兀、不显怪异,只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她不是受人嘲笑的那一个,而是立在鸡群里的朱鹮。
祁天晴向来自信,然而今天她第二次受了打击,而且是被同一个人。
女人,你是我的克星么?
“陛下,绯雪来晚了。”的这女人站在堂下,也不行礼、也不认错,就是如熟人一样与苏幕招呼一声时,祁天晴对上面的问题作了肯定回答。
苏幕并不生气:“无妨,入座吧。”
叫绯雪的女人侧头扫视全场,这让那些目光在不经意间与她交汇的男人发出一阵窒息声。
她的目光在祁天晴身上停下来,祁天晴强打着精神,微笑以对。
于是她竟走到了她身旁,身姿优美地坐下,看向她笑道:“那我就与长宁公主坐一起。”
祁天晴仍然保持高贵典雅的笑:“绯雪姑娘请。”
绯雪坐下后,宴会上又开始热闹起来,绯雪侧头看着她,笑道:“不知长宁公主是否知道,我为何那么多地方不坐,偏偏要与公主坐一起?”
祁天晴也笑,“料想,是绯雪姑娘久未逢对手。”
“哈哈哈!”绯雪大笑起来,“不错,我爱美人,也恨美人,所以见了美人总爱往她身旁站一站,长宁公主便是个难得的美人对手,我当然要靠近些。没想到长宁公主不只美,还聪明呢!”
“姑娘过奖。”祁天晴继续镇定,继续矜持。对于好动的她,这活真不容易,好在她天天看着苏幕,耳濡目染,多少有些帮助。
绯雪接着道:“我听说,公主很喜欢咱们陛下?”
祁天晴有一种无措感:自己对对方一无所知,可对方早就把自己解剖得干干净净了。
“身系两国情谊,长宁喜欢的,当然只有苏陛下一人。”
绯雪笑道:“一开始,其他公主也是这样说的,心里还是这样想的。”说着她看向王位上的苏幕,“陛下这样人,见了不动心的女人还真不多,只是最后,她们都不这样想了。”
祁天晴镇定地看着她,或者说是故作镇定。
绯雪果然又说道:“知道陛下有几个妃子么?”
“黎国的先生告诉我,在我之前有三个姐姐。”祁天晴面色和善,充当传统大方好妻子。
绯雪冷声一笑,“那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盛宴,却一个也没见到她们么?我可不是那三个女人中的一个哦,公主千万不要误会了。”
祁天晴知道自己不说,她也会说的,况且自己是真的一知半解,“长宁不知,还请姑娘解惑。”
绯雪笑靥如花,对“解惑”这一任务十分感兴趣:“因为她们无一例外,全在入宫一年内爱上别的男人,背叛了陛下,陛下不得已,只好将她们长留后宫,平时根本不会出来。”
“那便是打入冷宫了。”祁天晴神色淡然道:“陛下倒是仁慈。”
“嘻,不错。”她掩嘴笑起来:“所以你也不会被处死,而是永远住在后宫不见外人而已,公主可提前作好打算。”
祁天晴并不生气,“姑娘此话何意?”
“意思明白着呢,就是陛下的所有妃子都会与外面的男子有染,公主当然也不会例外,所以公主可千万不要有心存侥幸呀,陛下是什么人?他一定会发现的。早作打算,比什么都好。”她面露得意道,“我是美人惜美人,所以才给公主提这醒,放不放在心里,就看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