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昔笑而不语。女儿长大了,有那么优秀的男孩子追是好事。当妈的见了只会喜欢。
回到宁家唯一的好处真的是清净了许多。
原本苏陆轩两天一次探视,如今都一个礼拜没见人影。
只是另外有个不好处就是,跟宁家有关系的各个商家听说宁二爷的外甥女受伤了,宁家大小姐宁远昔回国了,便纷纷前来探视。别人不说,就梁氏集团老董事长梁正夫妇已经来了两趟了。
虽然老梁夫妇来没带儿子,宁可身为一个病号也可以窝在房间里不出去陪坐,但楼下客厅里笑语晏晏,话题依然离不开宁可和梁飞扬两个。
宁远昔倒还好,女儿的事情她不多管,只要不太出格,就全凭女儿开心。
梁飞扬也好,苏陆轩也好,都是名门子弟,有良好的家世和教养,不管是谁成为女儿的男朋友,宁远昔都不排斥。
杜心灵则一心想跟梁氏结亲,她觉得苏家虽好,但在江南,跟Q市离得太远。而且苏家人都眼界高,但看苏羽那小丫头就知道了,每回见着,就不冷不热的叫一声‘阿姨’完事儿,想多说一句话都难。
梁氏就不一样了,老梁夫妇是Q市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能结成亲家,以后自己也得力不少。
而宁仲翔呢,则早就跟宁可谈过,他认为宁可喜欢的是苏陆轩,对梁飞扬没什么感觉。所以宁二爷挺的是苏家六公子,这几天还一直纳闷,这苏陆轩怎么都不露面了呢?难道可可跟人家闹别扭了不成?
就在宁家花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时候,墨龙训练基地水深火热的训练生活告了一个段落。
又有十四个人被淘汰了。经过两次淘汰,五十六个人剩下不到一半儿。
停机坪上,迅速集合起来的士兵面前,严上校负手跨立,眉目威严无比。
“第二阶段选训结束了,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有一句话,走的人一路好走,留下的人自求多福。”说话间,严肃冷硬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然后慢慢地吐出两个字:“解散。”
那群提着最后一口气笔直站立的家伙们顿时垮了下来,有的伸手跨在同袍的肩上吊膀子,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丢开枪,挥去帽子,四仰八叉的往后躺下。还有的抱着战友的脖子呜呜的哭泣。
霍城看着这些拿不成个儿的家伙们,不由得叹了口气:“行了行了!都打起精神来,十五分钟回宿舍洗漱,二十分钟后开饭!晚了吃不上饭可别抱怨啊。”
原本累的死猪一样的众人一听这话,又‘嗷’的一嗓子窜起来往宿舍跑去。
而严肃一回宿舍便接到了聂伟箴的电话,聂伟箴就一句话:洗澡后滚老子办公室来。
严肃来不及多想,也不愿意多想,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作训服跑步去了聂大校的办公室。
进门的时候严肃看见聂伟箴手里捧着一幅画,金色的相框雕刻着繁复古典的花纹,眼睛笑眯眯的,跟个老狐狸似的。所以他一时有些发愣,甚至严重怀疑聂头儿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
“头儿,您找我有事儿?”严肃走过去站在聂伟箴的办公桌旁,抬眼去瞄那幅画。无奈角度不合适,看不见画上是什么内容。
“你还别说,艺术家就是艺术家。就这么简单几笔,这神韵,可比照片好看多了。”聂伟箴满足的叹息,抬手把手里的宝贝递过来,“兔崽子,老子为你操碎了心了。”
严肃伸手接过画框,看清楚画上的人后就呆住了。
这是一幅简单的素描画像,以线条为主,光影为辅,没有任何场景,但严肃一眼就知道这是宁可在病房里。小姑娘秀美的侧脸微微逆着光,神情专注的样子叫人心疼。
“傻了吧?”聂伟箴直起身子靠在转椅上哼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头儿,你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聂伟箴得意的笑:“这还得是我老婆厉害。”
“啊?”严肃心想这跟你老婆有什么关系啊?
“这是我老婆,你嫂子,跟宁可她妈那儿死乞白赖的要来的。连聂泓都给搬出来了。”
“宁可的妈妈?回国了?”
“人家女儿受伤了,你小子作为男朋友不守在身边照顾,人家老妈还不得赶紧的过来啊。”
“头儿,不是……我这不也是被你给害得嘛。”
“怎么叫我害得你?你个兔崽子,不厚道!”聂伟箴指着严肃的鼻子骂,“老子豁出去带着老婆去替你哄媳妇,你不但不感激还怨我?”
“那要不你给我一个礼拜的假?我自己去搞定。”
“假期没有。相反,这次选训不许你偷懒。”聂伟箴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老子可以帮你个大忙。到时候你别痛哭流涕就成。”
严肃负手跨立,朗声答了一个字:“是。”
心里却一再鄙夷他们家头儿的人品果然是无下限啊无下限。
不过严上校回去后就把那幅画摆在了自己床头,虽然只能临时放一放,回头还得收起来。但就这一会儿他也是左看右看看不够,最后一个没忍住,摸出手机给宁姑娘打了一个电话。
宁可被宁果缠着说今年夏季的流行服饰,手机在她卧室,铃声响根本没听见,还是宁远昔给她送过来的。宁可看也没看就接起了电话,因为当时她还被宁果缠着评价香奈儿的一款粉色连衣裙。
“可可?”严肃的声音一下子闯进耳膜,把宁可惊得一个愣神,顿时变了脸色。
“姐?”宁果看着呆呆的宁可,忍不住推了一把,“姐你干嘛呢?谁给你打电话啊,你脸都白了。”
宁果的声音很清晰的传到严肃的耳朵里,严上校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可可,对不起啊。那天……你吓坏了吧?”
“没有。”宁可下意识的否认,抬手推开宁果,慢慢地往阳台上走,试图找个安静的地方。
“姐,你慢点!拐杖在这儿呢。”宁果抄起拐杖给宁可送过去。
其实宁可完全可以慢慢地走路,但宁仲翔太小心,还是叫人给她弄了个拐杖来,让她受伤的那只脚尽量不用力。
严肃在那边听见这话,又是一阵歉疚:“可可,你的脚还没好呢?”
“已经好了。他们都太紧张了……所以……”宁可站在阳台上那棵一人高的幸福树跟前,看着外边郁郁葱葱的花木,心里泛酸,却又不想跟这个人多说。
严肃虽然看不见,但听这低低柔柔的声音也能感受到小姑娘心里的委屈,一向油嘴滑舌的人居然有些词穷,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话:“还是小心点好。对了,等脚好了也不要穿高跟鞋了,容易二次扭伤。”
“嗯,知道。”宁可微微仰着脸,眼睛里涩涩的感觉硬生生的压下去。
“我带队野外训练,去了山里。信号隔绝,下午刚回来……”虽然解释很苍白,但也比不解释好吧?一向自信的家伙心里也没底了。
“我听说了。”
“你听说了?听谁说的?”
“你们大队长和夫人来看过我。替你解释过了,还道了歉。”
“哦,是这样。”严肃心想聂头儿在嫂子的领导下,还是比较靠谱的。
“所以,你忙的话就去忙吧。我没事。”宁可的语气听起来淡淡的,有些生疏。
严肃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肚子里一车厢的话不知该说什么,郁闷的转眼看着画框里宁姑娘的侧脸,沉默了半天才呢喃出一句话“可可,我很想你。”
宁可只觉得心口有一堵墙瞬间坍塌,轰隆隆倒下来,片瓦不留。
真是个混蛋啊!她无奈的闭了闭眼睛,抬手抹了抹眼角,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中劫数?
两个礼拜了吧?自己费尽心力构建起来的防护墙,就在这样一句平平淡淡的‘我想你’中化为灰烬。早知道是他就不接这个电话了。
“可可?”严肃听见对方的动静,又忍不住叫了一声,“宝贝?我是真的很想你。我这辈子……恐怕都放不开你了。”
宁可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说了一句极不负责任的话:“我不信,所以你用你的一辈子来证明给我看吧。”
“好。”严肃却开心的笑了,他的宝贝儿说了,要用一辈子来证明呢。
“可可——吃水果了。”宁远昔亲自做了水果沙拉端了出来。
“姐姐电话还没打完呢。”宁果靠在宁远昔身边,拿了水果叉挑了一块火龙果放在嘴里,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姑妈,为什么你做的水果沙拉都这么美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