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
它的光辉比平日更加神秘,更加幽凉,连围在圈里的野猪都会抬头望着它,希望能望透月上美人的心意。
如果一只猪都可以有理想,人何尝不能向往最美好的东西?
一声惨叫,猪已被割喉,一柄屠刀葬送了它对未来最美好的幻想,它已倒在又脏又乱的泥潭中。
海会枯。
石会烂。
幻想终有破灭的一天。
雨还在飘。
河面银光粼粼,不断淌起细小的涟漪,仿佛是座仙墓,充满了凄美的韵律。
墓中有一艘帆船缓缓驶向岸边。
东方朔又回到了这里。
他与船上一行人辞别,这些人却热情得不让他走。
他们露出黄色的大板牙,笑得怪异而狰狞,他们的手也在抖,连手中握着的屠刀也在抖。
东方朔道:“人体中含有一种毒素,致使吃人的人,手会痉挛不止。”
——“哈哈!你说得很对。”
东方朔道:“我有办法治好你们的病。”
众人已逼近,他们怪异地叫着:“怎么治?”
东方朔道:“走近些,我好告诉你。”众人将他紧紧围住。
——剑气凌霄。
东方朔扬长而去,只留下河道里缓缓飘动的鬼船。它已成了幽灵船,孤独地飘向远方......
船夫再也不会因吃人而手抖......
因为他们都死了。
中原第一城。
从西域到中原,第一眼总会看见这所不大却拥挤的城镇。
虽它比不及“第一”繁荣,却也绝非如今的模样。
街道死寂。
一切都埋葬于黑暗,黑暗的更黑暗处,也唯有天地间的萧索。
东方朔就从天地间走来。
天上还在飘洒着雨丝,千丝万缕,剪也不断。那些身在异乡的人们,或就在晨曦中望着这场雨,倍感伤怀。
明明再也无人,那昏暗的巷弄中却亮着一盏孤灯。
雨水打在灯笼皮上,沙沙作响。
东方朔走进泥泞潮湿的窄巷中,靴底也在沙沙地响着。雨水顺着他的脖子流进胸膛,也渐渐浸染了他的脚底板,可他不为所动。
因为他已见到了人。
打灯人也见到了他,这个人是黑色的。
他与狂刀一样,对黑色有着一股莫名的尊崇,可他的剑却是白的。
雨依旧在下。
灯未灭,照出两个愁苦的人儿。
可他们却说不出为什么而愁苦,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来。
东方朔道:“好大的剑。”
打灯人道:“本来就不小。”他将灯笼往上一提,昏灯便映出了轮廓分明的脸庞,他分明是燕飞霜。
燕飞霜再难等待,他知道每过一天,他的剑就越发地饥渴。
剑客都是一样的。
手中剑要饮血,才能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