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承泽斜眼:“林公公都这么问了,哪里还不能说。”
林公公干干一笑,回道:“小的以为,康妃也只是这场阴谋里被牺牲的一颗棋子罢了。”
“噢?”纳兰承泽抬眼,这次皇后流产的事情,都是林公公负责的,这其中的弯道,想必林公公比自己明白:“林公公讲来听听。”
“是。”林公公应声道,“康妃从太子府就一直暗中算计府里的主子们,圣上您一直心知肚明。所以,当宫里再一次发生流产事情的时候,您自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恶迹累累的康妃。麝香罗衫一事,您想到的也自然是康妃耍的把戏,但是,圣上,你忘记了,后宫里除了康妃,还有凝嫔与卢婕妤。”
纳兰承泽一听,随即愣了下,忽的又笑道:“倒是朕被康妃气糊涂了,竟忘记这两位关键人物了。难不成林公公发现了什么?”
林公公轻轻点头:“回圣上的话,小的虽然愚昧,但也从这几日里来瞧出些问题出来。后宫嫔妃们的罗衫,小的也仔细查过了,的确都是莲妃派人一一送去的。康妃收到罗衫之时已是夜晚,并没有动那罗衫,第二日一早便穿了前往中宫请安。只是那日,除了康妃着那衣衫,其他嫔妃并没有换上罗衫,因着衣物上的麝香,故而才使得皇后流产。只是……”
“莫要吊胃口,将你所想的都说来。”
林公公应了声,继续道:“只是,这批罗衫为何会被涂抹上了麝香,又是何时涂抹的,莲妃知情不知情。这些个问题,小的也细细查过了。只怕是,莲妃与皇后娘娘相比,多了一份沉默。”
这话说的含蓄,纳兰承泽眼含深意的望向林公公一直不言语,过了片刻,才开口:“继续。”
“小的以为,这事脱不了杨太师的干系,但是这事又做的极其利索,便是小的,也没能找到一丝指证凝嫔的证据。”
纳兰承泽撇嘴:“老狐狸做事,怎么可能将他自己与其女儿置于危险的处境。”
听了林公公的这些禀报,纳兰承泽心里也有了底。
皇后流产一事,震惊了整个朝堂,又闻的康妃被禁了足,大家纷纷猜测,皇后流产一事,定是和康妃脱不了干系。
“太师,您说,既然已经禁了康妃的足,却又为何迟迟不下旨意呢?”某位朝中之臣问道。
杨太清摩挲着手腕一笑:“禾大人可是问错了人了,这后宫之事,又是关乎皇后娘娘的,若说了解内情的话,想必若学士比老夫晓得的清楚吧?”
这话明显是说给若海川听的,也是将各位大臣的注意力往若海川身上转移。众人纷纷看向若海川学士,想了解点内幕。
可又有谁知道若海川近日的心情。短短几日,他就老了好几岁。外人不知道,但是他内心清楚,兰儿流产的事情远不止外人看到的那么容易。
兰儿未出事之前,就派人召他进了宫,对他讲了莲儿近日有些反常的举动。那晓得,自己还没有时间找莲儿聊聊,就发生了流产的杯具。
如今,圣上虽然禁足了康妃,但是迟迟不下旨,想必也是查到了莲儿的不寻常。
他怕啊,怕失了外孙后,又失去一女儿。莲儿刚进宫才多久,如今在后宫也不知情况如何,圣上又禁止外人进宫。若海川心里那个急啊,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莫说是朝堂里的大臣们着急,便是后宫里嫔妃们也都让自己的眼线活络一点,最好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以便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就在纳兰承泽准备下旨的前一晚,刚刚流产眠床的若幽兰让人将圣上请了过来。
纳兰承泽一进寝宫,若幽兰便下了床,跪在了地上。
“皇后这是做什么呢!”纳兰承泽急忙上前扶起她,又示意中宫的左右宫女将皇后搀扶上了床。
“圣上,臣妾能不能,以没能出世的龙子求圣上一件事情!”若幽兰眼眶泛红,一滴眼泪在眼眶中聚拢。
纳兰承泽明白皇后说的是何事,微一皱眉:“难道你不恨她?她可是害你没了孩子的间接凶手。”
若幽兰想都不想,便摇了摇头,一颗眼泪趁势飞了出来:“圣上,莲儿自幼善良,便是一株草,她都舍不得踩踏。圣上您也告诉过臣妾,她只是掉进了他人的计谋,她只是一时糊涂啊圣上。”
若幽兰虽说这几年没有与若幽莲生活在一起,不过常将妹妹召到宫中。自认对妹妹的品性还是了解的,她怎么可能会想害自己的亲姐姐呢!
“圣上,求求您,求求您再给莲儿一次机会吧,求求您了圣上……”若幽莲一声声哭的凄惨,加上刚刚经历流产,脸色更为苍白。一时间,纳兰承泽盯着她悲痛的面容,许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