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们都是家生子,都住在荣国府后面的巷子里。路程也挺近,很快费婆子就把刘嬷嬷家中抄检出来的各样物什拿了过来。
张元接过来一看,零碎银子,各样小东西,布寸尺头,零零总总还不少。尤其是还没来得及用的各样尺头,有几样都是府里不常见的,除了管着内库的王夫人,谁还会有这种东西。
接了张元的命令,费婆子战战兢兢的把东西送进去了。不一会儿,就看见贾母带着眼睛红红的王夫人出来了。
“这几样东西,既没有印记,也没有谁可以证明就是你弟媳妇的,难道就凭这个就可以治你弟媳妇的罪不成?”这是家丑,弄不好就是两房离心,二房声誉彻底败坏的结果。与其和自己大儿子在这里拉拉扯扯的让众人看笑话,不如咬死了不承认这件事。至于王夫人,之后她自会处置。
可惜张元理解不了她的苦心,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不管这件事最后贾母要怎么处理,反正他是不会善罢甘休。
“弟媳妇真是好大方,库房里的蝉翼纱赏给人家女儿做衣裳,上好的阿胶给她补身体用。我还得谢谢弟媳妇,这么关心琮哥儿奶娘的身体。想必一定是喜欢琮哥儿的不得了,才这样贴补这个老婆子吧!”贾母不承认?她不承认不要紧,看着的人心里有数就行。
贾母瞪了一眼王氏,心里骂这个媳妇真糊涂。当家祖母有点手段是可以的,要不然怎么在妯娌小妾中讨得了好。只是用手段好歹把屁股擦干净,白白让人家抓到把柄。
然而,王氏也觉得自己委屈!她已经万分注意了。蝉翼纱已经堆在库房里不知道多久没有使用过了,都快要褪色沤烂了,谁知道大老爷能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库房里的东西。还有那阿胶,不知道是哪年哪月赏给刘嬷嬷的,她怎么还留着。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自家大儿子这是不闹个痛快不罢休了,贾母看畏畏缩缩躲在各处看热闹的人都有哪些,心中暗暗记住都有谁。这些可都是无事干最得闲的人,想来明日一过,荣国府二房嫉妒大房残害庶子的名声就都要传出去了。这后院交到王氏手里果然不能放心,看来是该自己出山的时候了。
“不怎么样!”张元挽了挽衣袖,忍住腹内的饥饿之感。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道:“这后宅之事,以后还望二弟妹这手伸到短些。周姨娘不能生育,没什么大事,琮哥儿要是掉了一根汗毛……你说我就揪掉宝玉一根头发来赔如何!”
宝玉可是贾母的命根子,张元这一下可是触了她的逆鳞。“孽障!孽障!我当日是怎么教你的,怎么养出你这样一个儿子?!”
“老太太不是常说只当没我这个儿子?既是如此,我这个儿子不表现表现,怎么对得起老太太这句话!”
张元示意看着刘嬷嬷的两个人把倒在地上的刘嬷嬷捞起来,“把她扔到你们二太太面前去。”
两人得令,把刘嬷嬷扔到了王氏面前的台阶上,磕的她哭爹喊娘。王氏反射性的退后一步,看贾母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只能忍着不适上前。
“这样忠心弟媳妇的奴才还是给你比较好。毕竟现在这个年代,两条腿的人多得是,拿钱就办事的人可少!”
拜拜,不见!张元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他已经饿得不行了,才不想继续在这里跟两个女人磨磨唧唧。
这句话挤兑的王氏一张脸涨得通红,似乎整个人都要厥过去。只是张元已经看不见了。
张元大步在前面走,刑氏在后面哭哭啼啼的跟着。
所以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是因为女人老是有哭不完的眼泪?张元赶紧丢掉这种想法,自己前世可是也见过不少新时代的独立女性,钢筋铁骨,别说见她们哭了,连打哈欠都没有过。
“哭什么哭!哭的人心烦。”
“我只是……我只是……”她只是怕贾赦要休了她。她既没有给贾家留下一儿半女又没有娘家撑腰,要是老爷真的要休了自己可怎么办呢?
张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正声道:“你能不能别哭了,好好说话!”
看自家老爷已经十分不耐烦了,刑氏却止不住哭声,“老爷,是我错了。我只是怕老爷看到琮哥儿的样子,怪我没教好。我真的不是想害琮哥儿,我真的不是!”
她只是明里暗里说过这么几句话,也确实为了这件事给过刘嬷嬷几次东西,但是真的只是看见贾琮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不喜临时起意才做的,不是蓄意想要害了贾琮。
“行了!”张元现在正饿得心烦,还要在这里听刑氏哭诉,觉得整个人都糟透了。
看见自家老爷是真的发怒了,刑氏吓得哭不出声来。
终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张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是肚子还没有被填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