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听了,心里害怕的不行。大老爷在府里虽然比不上二房的势力,这么多年被排斥到马棚边上居住,被人笑称为马棚将军。只是他到底是主子,自己到底是奴才,奴才怎么能跟主子斗。
张元见她有所动摇,继续加大筹码道:“别说你说了,你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你不说,日子更不好过。是你挑起了今日之事,你又听了这么多秘密去,无论王氏有没有错,你们老爷和老太太能放过你。难产而死去母留子,甚至于连子都不留,对于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样你还要为他们保守秘密?”
看来做坏事也不是纯然的都是愉快。对一个孕妇,又是利诱又是威逼,张元觉得自己已经够渣的人品,又减分不少。只是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人渣渣张元还是要继续对赵姨娘施压。
贾政背脊挺得直直的端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细细端详赵姨娘。赵姨娘原来是他房里的伺候二等丫鬟,牙尖嘴利,生的一副好相貌。因为长得好,即使没什么过人之处,也颇受人喜爱。人总是爱美的,就连贾政也不能免俗。在年轻时,贾政也曾为她吟过几首诗,叹过几次气。
随着年岁渐大,贾政性子渐渐沉稳下来,倒是周姨娘这样温柔小意的解语花更讨他的欢心。他就把赵姨娘暂且丢开。等王氏进了门,赵姨娘更是半点近不得他的身。
直到周姨娘掉了两次胎,再不能生育,变得疯疯癫癫的,自己的妻子也和自己渐行渐远,贾政才重新投入了赵姨娘的怀抱。虽然精神上不能交流,*上的欢愉却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
如今看来,这件事竟然是做错了。作为自己的枕边人,这个女人知道自己自己房里太多的事情。若是周姨娘的事被翻出来了,她为了更多的利益,其他的事她未必不会也翻出来。这些事情虽然是自己内宅私事,不至于被治罪,却难免会坏了自己的名声,让自己被同僚们耻笑。
“大哥何必说的这样不堪,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赵氏今日顶撞了嫂子,自然该罚。该罚的罚了,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大哥何必恐吓她一个下人。她们可禁不住惊吓。”
“我呸!”刑氏忍不住了,“还咱们这样的人家。咱们这样的人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二弟还当咱们家是国公府呢,早不是啦,连我们当家的都不过是个将军。不说是一流世家,咱们二流也沾不上边,堪堪能自称是个三流。还咱们这样的人家。要不然珠哥儿能娶个国子监祭酒的女儿?”
贾母最疼贾珠和宝玉两兄弟,又是最注重脸面的,见刑氏已经完全撕破了脸面,正要斥责回去,想到自己大儿子还坐在那里,这话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沉吟了半日,贾母憋出几丝泪意,对张元哭求道:“赦儿,我自知对不住你。只是那也是不得已。你从小就被抱过去让老夫人养着,我跟着你父亲在外面,疏忽你是有的。等你长大了,我回来了,你又不肯和我亲近。所以,我们母子之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误会。其实,你从小到大,我都是时刻关注的。我知道你怨我,但是你为了报复我,也不用这样胡闹!”
“你听我一句,这件事干系重大,一个不好,咱们荣国府百年基业就要毁在咱们手上。赦儿,我们到此为止好不好?”
贾母看自家的大儿子一直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猜不透他是动摇了,还是依旧打定主意要追究到底,继续说道:“我答应你,等琏儿媳妇一进门,王氏就把府内的事务交到琏儿媳妇手上。至于她自己,咱们贾家修的馒头庵甚是清净,她又笃信佛祖,不如就让她下辈子服侍佛祖如何。”
这是默认了王氏谋害张氏一事了?就怎么简单?张元有些不敢相信。
将王氏逐出府去,青灯古佛一生,也算是对她最大的惩罚。毕竟休回家去,王府那样的势力,她未必会过得很差。要是张元真的是贾赦,母亲亲自哭求自己,自己又能重新掌管荣国府,他说不定就答应看了。只可惜,他不是贾赦,他是在几天后就要离去的张元,他不可能就这么放过王氏。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不把王氏一竿子打死,以贾赦外强中干的性格,王氏未必不会东山再起。要知道,她可是有两个亲身儿子的。而且其中一个大的看起来,很符合这个时代对于人才的定义,说不得在官场上就会有大作为。
张元正要说话拒绝,只见花厅门口喜兰正在那里探头探脑。刑氏看了一眼自家老爷,看他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走了过去。
看她们咬着耳朵说了两句话,刑氏就一脸兴奋的拉着喜兰的手过来了。
“老爷,琏二爷吩咐我把老夫人手下的老人们都找过来候着,共计三十五名家人,二十九名婆子,如今都在堂外听从吩咐,不知道老爷有什么示下?”喜兰朝自家老爷行了一个礼,现在手还在打颤儿。
她还从没有试过带着这么多人强闯后院,只是情势所逼不得不来。没想到老夫人手下的人果然都是上过战场,经历过大事的人,三两下就冲破了老太太和二房的人进了院子。
“哈哈哈哈,天要绝王氏!”张元不禁为贾琏的聪明拍手称快。他占着贾赦的身体,到底不是贾赦,一般很少用到贾赦的心腹的。今日竟然一时没有想起来要找自己人来,给自己壮胆,供自己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