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雾缭绕,环绕着整个山坳。昨夜她与常珝游玩至碧水边,便忘却了时间。
她轻轻从常珝臂窝钻出来,微微坐起身,脖颈酸痛,好像有些落枕。
她起身的时候,肩上的玄色披风坠地,露出细白的肩颈。常珝缓缓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春\色。
纵是初冬,春\色仍美不胜收。
他眸色暗了暗,轻轻揽过她,蹭着她的脖颈轻道:“怎得醒的这样早?”
穆清雨恍惚扭头,常珝眸子似朗星,被他这般直直看着,令她实打实的老脸一红。
从前几次老脸一红都不是真的红,这次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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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傍黑他与常珝御马至碧水。碧水之上蒸腾着雾气,雾气昭昭似轻纱曼舞,偶有翻腾到水面的鱼因缺氧蹦出水面。
隔岸的两国在打仗,夜间的碧水却丝毫不见波澜,气清幽幽,若人间仙境。
纵是千百年来改朝换代也好,国与国间遭逢变故也罢,碧水仍是碧水,一如它往日的宁静。
穆清雨坐在羊毛毡的地毯上与常珝对饮,推杯换盏间便已喝上了头。
她酒量不好,这酒又颇有些烈,不一会儿,她便成了大舌\头,她大着舌\头指着常珝的鼻子道:“皇上,哈哈哈,臣妾现在只要一看到您的脸,不知怎的,就莫名想到黄重。”
常珝默然饮下一口酒,又替她满上:“喝了这杯酒,便忘了黄重罢。”
穆清雨懵懵登登接了那杯酒,一饮而下,扭头再看常珝,脑中便又浮现出膀大腰圆的形象。
她拍着羊毛毡笑道:“不不,不能再喝了。再喝,您就和黄重重合了。”
见她面色酡红,朱唇泛着微光,委实已经大醉。
为了让她醒酒,常珝接过她的酒杯放至羊毛毡上。扶她至碧水边吹风,冷风习习,忽听她恍惚道:“臣妾记得,皇上好像有个小名儿,不知皇上打算何时告诉我。”
他轻笑:“你现在喝得醉,告诉你也无妨。”只听他缓道:“朕的小名儿是太妃起的,她不喜朕,又觉得朕太难养,便起名为三娘。”
穆清雨转过头:“三娘?女孩子的名字?”
常珝道:“你可唤我三郎。”
穆清雨嘿嘿一笑:“三娘。”
“三郎。”
“三娘。”
几次三番,穆清雨醉的更甚,碧水边的结香花迎风摇香,枝叶扫过她的裙角,一不留神,她便跐溜了进去。
常珝叹气,大力将她捞起,再一次纠正道:“三郎。”
穆清雨醉眼迷离,仍道:“三娘。”
她的襦裙尽湿,沏在腿\上。这襦裙不是上好的云锦,稍稍浸湿,便没了形儿,隐隐透出里面的肌肤来。
常珝蹲下身子替她拧了一把,他甩了下手上的水,无奈道:“一会儿你披上朕的外袍,咱们这便回去,别着了风寒。”
谁成想,醉鬼穆清雨也蹲下来,笑嘻嘻的拖着腮接着道:“三娘待我真好。”
他莫名恼火,却也无可奈何,他站起来看着她的傻样儿,愈发无奈。
穆清雨见他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她身形不稳,额头堪堪撞到他的下巴上。
“疼死啦!”她摸着头道。
常珝摸着唇,方才穆清雨这一撞,仿佛带着巧劲儿,略过了他的唇。
他眸光波澜不惊,轻轻将她揽至怀中,在她耳边轻道:“沅卿,酒可醒了?”
四周寂静,夜风凉。
只闻穆清雨凑在他耳边忽然道:“古有先贤,小会幽欢,皆是在野外。这里风景秀丽,虽看起来有些阴森可怖,但与三娘一道,便不那么可怖。”
常珝低笑:“可朕答应过你,要搞得隆重些。”
“天做铺盖地为席,已十分隆重。”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怎的,穆清雨倏然缠\上他:“三郎可愿赴约?”
常珝笑意盈盈:“你唤了朕三郎,朕岂敢不从。”
穆清雨又道:“可还是没沐浴,而且先前你还被那黄重染\指……”
常珝轻笑,温热地气息便封住她的唇。
她方才被撞的眼冒金星,酒意亦正上头,这边被他一揽一撩,酒意却醒了九分。
她恍惚觉得,方才自己好像办了什么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