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天幕上仍飞着细细的雪粒子。瑞雪兆丰年,明日应有一场大雪。
大监吩咐小寺人从门眼处取了天灯,分发到各个宫嫔皇室之人的手中。
宫中天灯用上好的竹篾编成,糊上橙红色的棉纸,下置油松脂。大伙准备就绪,就等常珝燃放第一个天灯。
“枕月,我跟你说。天灯这玩意儿,看起来玄妙邪乎,有神力助它起飞,其实这是一个科学原理。你知道它为什么能飞起来吗?那是因为这油松脂点燃后内热外冷,绵纸膨胀,里面的气比外面轻,所以它才能飞起来。”璟王唾沫星子横飞,正滔滔不绝地向璟王妃解释这天灯的原理。
穆清雨扶额,璟王不愧是理科状元郎。多么浪漫的天灯夜晚,都能叫他分析出科学知识来。
璟王今日穿了件金红色的锦衣,上绣金蟒。发髻全部向上梳成冠,插着羊脂玉的玉簪,瞧起来精神焕发。
见穆清雨瞧他,璟王哈哈一笑,冲她和常珝作揖道:“皇兄皇嫂,过年好!”
枕月身着雪青色烟罗裙,裹着厚厚的绒锻斗篷。她身子重,微微跟着璟王冲他们福了福。
而后便听枕月冲着璟王道:“王爷真是没正行儿,按照礼制,咱们给皇兄皇嫂拜年得按顺序来,还轮不到咱们呢。”
“不必拘泥,相信皇兄皇嫂不会介意的。”璟王笑道。见常珝转过头来,璟王就势接着道:“是吧皇兄?”
“无妨,喜气的日子,不必这么多礼数。”常珝温润道。
“皇兄,您近来真是越发脾气好了,特别温润而泽!”璟王拍了个马屁。
常珝:“……”
穆清雨咳了一声,轻拉常珝衣袖道:“皇上,快放天灯吧。”
常珝弯唇,自她手中接过天灯,拿沉香点燃了,举手托起,望着那天灯升到天上。
穆清雨跟着放了第二个,一时间成百的天灯齐飞,徐徐挂上天幕,散发出影影绰绰的光,就像雪夜中的萤火虫一样。
忽听璟王道:“幸好空旷,没什么房子,不然这么多天灯,岂不走水?”
枕月自斗篷中露出手肘,顶了他一下。
璟王被顶了个趔趄,复小声道:“唉~你别顶我啊,小心回去本王顶你。”
枕月羞红了脸,垂头不语。
穆清雨:“……”
常珝勾唇,轻轻将穆清雨揽到怀里,小声道:“沅卿,若是咱们能在这年关有个孩子,倒也不错。”
穆清雨凑到他耳边跟着小声道:“三郎忘了?臣妾现在带着癸水呢。”
常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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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完了天灯,便是去太后处陪她老人家玩牌,图个喜气。
据杏芙科普,往年都是去太皇太后处,但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经不起守岁折腾。今年便提前拟了折子,把这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太后。
然太后毕竟是个年轻的太后,与太皇太后的老练不同。她选择了与众嫔妃玩穆清雨做的那套“玩得过瘾”。
殿中暖意融融,到处一派和乐景象。
太后兴致浓,举着茶碗抿了一口茶道:“蕙兰,哀家想食沙冰。按照皇后前次教的法子,去给哀家弄一碗来。”
郭成正在准备药膳,闻言道:“娘娘,这冰天雪窑的,您还是少食些冰吧。”
太后烟眉微蹙:“哀家就要食沙冰,不要你管。”
穆清雨隐隐觉得太后这画风有些不对,又思及这几月来郭成日日都给她请平安脉,不禁明白了什么。
她笑道:“母后,沙冰委实性凉。不如儿臣去切些水果,削成小块,您用银签子扎着吃如何?”
太后拢了云鬓,冲她笑道:“还是皇后懂哀家,就按照皇后说的来吧。”
时过半夜,太后赢了几场后,便倚在软榻上看着下面的宫妃们玩。她打了个哈欠,心里头觉得这年过得倒是十分有趣。
她道:“蕙兰,哀家乏了,要去打个盹。扶哀家进去。”
郭成这厢眼巴巴的见太后入了内室,便冲穆清雨道:“皇后娘娘,家中老母仍在等臣,臣也告退了。”
穆清雨腹诽:你明明是看太后退了。自个儿待着没意思才退的!
她冲郭成笑道:“好,本宫在这儿守着,等母后出来了与她老人家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