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女,明明知道裴将军的心结在哪里,居然还敢当面点了出来……
冯桥桥拍了拍身上的稻草和土,弯身从栅栏门里钻了出去,冯家的众人离的元,刚才并没听到冯桥桥和江岁宁说了什么,只知道江岁宁来的平静,走的却十分颓废,现在又见裴怀英来看她,难道出狱有望?登时喜上心头。
囚室外楼梯上,尚有一处审讯室,冯桥桥被带了进去。
裴怀英步履沉稳的跨了进来,转身,坐上了堂前。
“刚才,你说的很精彩。”
冯桥桥依着平时跟她说话的口气,扯了扯嘴角,道:“谢谢。”
裴怀英扬眉看了她一眼,道:“你好像什么都算的到,什么都猜得到,什么都知道,那你猜得到,我来找你是为了做什么吗?”
冯桥桥笑了笑,道:“唉……你要做什么,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但是我眼下,倒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呢。”
裴怀英皱眉,“你想说什么?”
冯桥桥道:“我说什么,你都能做得到吗?”
“你且说说看。”裴怀英敏感的发掘她话中有话。
“我死,冯家九族生。”
裴怀英面色一变,忽然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冯桥桥淡淡的笑了,道:“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以我一人一条命,换冯家九族活。”
“你……”裴怀英全身的血液仿佛凝聚到了某一个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这个丫头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冯桥桥一字字道:“你只手遮天,不就是想让龙战回头吗?只要我活着,江岁宁和龙战老死都不会原谅你,我要是死了,他们说不定还会回头认你这个母亲,归根究底,我才是那个源头,只要我一死,他们自然不会这么执着,你也自然有本事保全冯家几百条性命。”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龙战是天子剑,他又怎么可能让你死?”裴怀英厉声道。
冯桥桥呵了一声,道:“我就是为了让他舒心,让你不要再去逼他,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去伤害他!”
“住口!本将军想要怎么做是本将军自己的事情,你给我滚回牢里去,来人,给我看好了这个丫头,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们全部给她殉葬!”裴怀英厉声呵斥一句,然后面如寒霜的出了地牢。
冯桥桥深深的呼了口气,笑着对上前的黑甲卫道:“不用盯着我,该干嘛干嘛去,对了,我饿了。”
黑甲卫士兵立刻派人去准备膳食,不懂这个丫头到底是和战王殿下说了什么,将她气成了那样。
舍身取义吗?
她没这么伟大。
坐在牢中稻草上,她想起了方才爷爷告诉她的事情。
恩恩怨怨,纠纠缠缠,闹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原来龙战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也早就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怪不得从不喊她,怪不得以前的许秋白,对他们家总是特别照顾,也怪不的龙战那种脾性的人,从不下山,偶尔却会来冯海的家中,原来如此……
四爷爷和蔼的拍着她的头,道:“你和你娘很像,但比她更坚强,更聪明,你猜的不错,你的确是裴华阳和柳家大小姐,柳兰晴的女儿,裴家唯一的后人。”
冯桥桥面色没有什么惊喜可言,扯了扯嘴角,道:“我不是爹娘的女儿吗?”
“不是。”
整理了下思虑,冯桥桥又道:“只怕你也不是我四爷爷吧。”
老人的视线一瞬间变的沧桑无比,看向虚空之中,隔了很久,才叹了口气:“我是你外公。”
“那奶奶是我外婆了……”
“不错,她当时吓坏了,还被火烧的毁了容,所以……”
冯桥桥点了点头:“所以她忘了很多事情,所以她发了疯,脾气来的时候就会大喊还我女儿,
没了脾气也对你不理不睬,甚至有的时候又是打,又是骂的,你也逆来顺受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你们本来就是结发夫妻,原来是这样的,当时我就觉得爷爷的表现很奇怪呢……”
四爷爷若有似无的笑了笑,道:“你听到这样的消息,倒像是一点也不惊讶?”
冯桥桥暗暗翻了个白眼:我跨越千年来到这里已经够惊讶的了,难道还有比这个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吗?
“那爷爷又是怎么成了冯四的?”难道原来就一直在这里有个据点?又觉得不可能,却听爷爷笑道:“说来也巧了。”
“白云,虽然不是你娘,却也是柳家的女儿,你的小姨,当时阴差阳错被人掉了包,你奶奶心里难受,但孩子总是无辜的,又因为是朝廷势力介入,所以没敢声张,将柳兰心养着,暗地里却派人到处寻找白云的下落,可巧了,那年在茶山找到你娘的时候,竟然发现这里有个人跟我长的很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我们不敢声张,暗中拖了人牙子,把你小姨带到京城之中来,送到柳家织造纺——”
冯桥桥点头:“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柳嬷嬷见过我娘的缘故吧?”
四爷爷道:“是这么个理儿,你娘心里知道那是自己的亲生闺女,哪里还控制得住心情?对白云就很好,对柳兰心反而疏远了,当时也惹的柳兰心找了白云不少麻烦,哪里知道这个时候,茶山的老仆人忽然传来消息,说那个和我很像的冯四,在前线受了重伤,要死了。”
“白云从小就是孤儿,那个冯四对她是很好的,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必定是要回去的,我那些年也因为被朝廷的势力盯的紧,早就装病很多年,在外面的山庄里调养,于是暗度陈仓,立刻来了这里,却得知冯四死了,正好又赶上冯海送冯四的尸体回来,他们一见我,登时吓了一跳。”
冯桥桥想了想,道:“难道爷爷跟三叔和爹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爷爷代替了冯四?”
四爷爷摇了摇头:“你爹那个愣头青,见我和冯四长的很像,岁数又相近,当你爷爷是冯四的双胞兄弟,非要拉我进村去,告诉他爷爷知道,让他爷爷失去一个儿子的同时,又得到一个儿子,我就跟他说,‘反正我也是会呆在茶山,你爷爷也快要死了,你怎么能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爹想着是这么个理,当时白云也回来了,看到我好着,高兴的厉害,你爹就只好将错就错,后来丰收塌莎,你娘唱歌,被你爹给看上了……”
于是有了后来这些事情。
冯桥桥深吸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的身世还能编出故事来,淡淡道:“那我……我又是怎么回事?”
四爷爷微微停顿了半刻,才道:“裴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也没必要多说,当时出了那事儿,我们本来也知道有人一直找家里的麻烦,早有准备,提前把你抱了出来,交给冯海和白云,也救到了你奶奶,但还是没拦住你娘……”
思绪到了这里,冯桥桥醒过神来,嘴角轻轻一扯,闹来闹去,她居然是个姓裴的,还是自己不喜欢的裴怀英的侄女,老天爷这个玩笑开大了,但也就是因她知道了这些,所以她也知道裴怀英心里最懊悔的事情是什么,最深的刺和疙瘩是什么。
所以,她才会说出那句,我死,冯家九族生。
冯桥桥自嘲的笑了一下,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圣人,这件事情,走到这一步,无非是裴怀英,接着江岁宁的要求,想要逼迫龙战回头罢了,龙战显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这么多年来都隐居在茶山,难道是为了给裴怀英报恩?那裴怀英到底又做了什么呢?
伤她,她是故意的。
白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冯桥桥的身边。
“又在想什么?”
冯桥桥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就想想,出去我成亲的时候衣服绣什么花,鞋子弄什么图样,龙战的衣服怎么做。”
白氏皱眉,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八字还没一撇,能不能出去还是个大问题,你还有心思说这种风凉话。”
冯桥桥忽然笑了,抱着白氏的胳膊摇了摇:“娘,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好?不管是我以前不听话,还是我现在变好了?”
白氏眨了眨眼,“做人父母的,宁可——”
冯桥桥伸出一手,捂住了白氏想要开口的话,道:“我知道了,别在说了。”
做人父母的,宁可自己泪流成河,也不能让子女流一滴眼泪,这一直是白氏表达出来的想法,她是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在照顾,而不是施舍给她同情,或者因为她是自己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可怜她。
白氏,一直就是一个性情温婉善良的人。
“娘,你说,我怎么命就这么好呢?”
白氏有些无语,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冯桥桥,自然也不需要她回答,只是头枕着白氏的肩头,道:“我睡一下,娘的肩膀借我靠靠。”
白氏沉默的顺了顺她的头发,闭口不语。
而在她们母子相拥的这一刻,外面已经翻了天了。
裴怀英调令黑甲卫直接扣住了钦差,抢了钦差的尚方宝剑,把秦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围困,软禁了起来。
“裴将军,本官敬你是有功之臣,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你居然如此不识好歹!你怎么向皇上交代?”
“我裴怀英,想如何便如何,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秦云扬冷静了一下,才道:“你……你当真是狂妄到了极点,反复无常,是你亲自将冯家交给我的,现在怎么反过来扣住我?”
裴怀英道:“想要判了冯家灭族大罪,至少要有足够的证据,而你单凭道听途说,就想祸害百人性命,只是这样,我就能问你个渎职之罪!”
“证据我早已经上陈朝廷,裴怀英,你不要太嚣张了!你不但假传圣旨,现在还对钦差无理,抢夺尚方宝剑,你是想造反吗?!”
裴怀英冷笑一声,“就算我想,你能怎么样?”
而另一边,龙战听到这件事情,微微怔了一下。
熊震道:“少主,去接冯姑娘吧,她定然是能出来了,这次不是逃出来,是无罪释放呢。”
龙战冷冷的扫了一眼,对于他私自给冯桥桥解穴的事情还没打算原谅他,“多事!”
熊震最近被他凉水泼多了,也淡定了,“那你不去接她,万一江岁宁去接她,那怎么办?”
龙战斜了他一眼,转身往外去了。
他的心思,还停在裴怀英为什么要做这种造反举动上,即便裴怀英不出手,冯家也会没事,难道是……
想到某事,他头疼的皱眉,翻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往县衙去了。
龙战很快来到了县衙门口,也正好冯家人,从县衙之中出来,冯桥桥和白氏走在一起,看到龙战出现,也不意外,笑道:“你来接我吗?刚才想吃东西来着,黑甲卫还没送来,我就出来了,现在还饿着。”
龙战眼角动了动,故技重施,手腕之中飞出金线,直接缠上了她的腰,一扯,冯桥桥不意外的坐在了他的马脖子上,落在了他怀中。
“又来这套。”
大街上的百姓和冯家不少人全部惊呼出声,龙战也不理会,直接带着她,拍马而去,将那些疑惑的目光和喊声,丢在了脑后。
才出大门的冯海皱眉看着远去的马匹,不慎赞同的道:“有点没礼貌啊……”
四爷爷淡笑:“有礼貌的只怕那丫头看不上……”
几个知道内情的不由面面相觑,忽然爆出了一阵笑声。
的确,有礼貌的只怕那个丫头看不上。
冯桥桥乖乖的窝在龙战怀中,抱着他的腰,很努力的汲取着他身上的药香味,风声从他们的身边呼呼的过去,马蹄声哒哒哒的在耳边响起,似乎都影响不了她现在的心情,哪怕是就这么一直下去,也是好的。
不过,这只能是想想。
因为路终究是有个尽头。
龙战翻身下马,把冯桥桥横抱了起来。
冯桥桥吐了吐舌头:“其实还蛮怀念你这幅样子的,不知不觉又是坐牢又是逃狱的,好些天了……”
龙战冷飕飕的看了她一眼,那副表情,恨不得将她丢出去,冯桥桥扬眉,一副,你有本事就把握丢出去的表情。
龙战自然不可能真的把她丢出去,站在竹园门口,停顿了半晌,就这么冷飕飕的看了她半晌,不进不退,也不放下她。
冯桥桥清了清喉咙,被他看的有些发毛,道:“那什么,我饿了,你不想做饭我自己回家去做,嗯……你要是想做,我去梳洗一下……”
龙战依旧沉默的瞪着她。
冯桥桥嘟囔一声闷骚男,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无可奈何的道:“喂,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打要骂都可以,这么吊着算怎么回事?要么你就把我丢出去,要么你就把我抱进去,在门口站什么桩,算了算了,我自己走。”说话间,推拒这他的肩膀,想要下来。
龙战手一紧,彻底将她纳入怀中,冷冰冰的道:“你又哭过了。”
冯桥桥一噎,莫名其妙的道:“谁哭了……”最多只是眼睛有些红罢了,续道:“再说了,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哭哭哭的,我又不是那种娇娇女,有点什么事情就眼泪汪汪的要死要活。”
“你不是娇娇女,你是只狐狸!”
被他赌了一下,冯桥桥没好气的道:“那还不是你们逼的吗?你们要是不逼我,我能这样吗?一个个的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去?还说什么你名字真难听,就叫君君吧,毛病!”
龙战挑眉看向冯桥桥,淡淡道:“都知道了?”
“废话,我不知道,我现在能在这里吗?还不知道得在牢里带多久呢!”
她这娇蛮的口气,龙战也确实有很多天不见了,胸腔之中似乎有些什么一瞬间圆满,忽然将她身子一抛。
“喂——”冯桥桥以为这家伙真的要把她丢出去,吓了一跳,却见龙战拖住了他的腰,像是抱孩子那样的抱住了她,两人面颊想贴,冯桥桥想到他的手正贴着她的……登时脸色红了起来,
“你又想干嘛?”
龙战道:“抱你进去。”
冯桥桥扯了扯嘴角:“不打算把我丢出去了?”
“你不是问了吗?丢你出去还是抱你进去,看你眼珠子一直转转转,不知道又有什么鬼主意,这次又要闹腾谁,我只能选择抱你进去,免得不知道情况的人,莫名其妙被你算计了去。”
冯桥桥顿时不依了了:“喂!说的我好像是个千年祸害一样,比起那些除了好事什么都干的人,我好多了好不好。”
龙战睨了她一眼,“你是好多了,别人除了好事什么都干,你就专干‘好事’,还干的让人无话可说。”
那好事二字,加重的语气,显然是一语双关,冯桥桥冲他皱了皱鼻子,道:“就算我只干‘好事’,你有本事把我丢出去试试?”要是敢丢,哼——
“以为我不敢?”
冯桥桥哼了一声,“你丢啊你丢啊,我等着你丢,丢吧丢吧!”
龙战眼一眯,忽然双手一送,真的丢了出去。
冯桥桥倒抽了一口冷气,彻底吓到了,身子还在半空之中,虽然知道龙战闹着玩的,但是没想到他真的敢丢,索性一狠心,也不喊救命了。
龙战微愣,她说没吃饭,难道是饿坏了又被自己一吓,晕了过去?
“丫头!”
呼喊焦急,足尖一点,连忙揽住她的身子,一个转身,顺势坐在了竹屋的屋顶上,怀中人儿却已经闭上了眼。
“你……”龙战冷静的面具寸寸碎裂,连忙握住她的手腕把脉,他真是大意了,这个丫头不会武,他怎么可以……
冯桥桥睁开一只眼睛,飞快的扫了一眼,连忙闭了起来。
咦?
龙战放下手中纤细的手腕,淡淡的看了怀中昏迷的少女一眼,忽然往她腰间一点,冯桥桥猛然颤了一下,龙战老神在在的看着她,扶着她的肩头,不让她掉下去,倒是要看她能忍多久。
须臾,冯桥桥果然忍不住了,死命笑了出来,笑的前俯后仰,指着龙战道
“你……你这个混蛋……快点帮我解穴……快……”
“不骗人了?”龙战问。
冯桥桥断断续续的道:“不……了……我不骗你了……”
龙战挑眉:“不骗我,意思还要骗别人?”
冯桥桥快笑的岔气了,“你……你这个臭男人,不解穴……我以后都不理你!”尽管笑的两颊发酸,她也明白龙战口中的意思,坚决不妥协。
龙战脸色一黑,道:“你就是死不悔改?”
冯桥桥拳头捶在了龙战肩头,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关你屁事,我就是不改……哈哈哈哈……你这个混蛋,快点……我真的不理你!”
银铃般的笑声不断飘了出来,龙战瞪了一会儿,冯桥桥不时混蛋臭男人的编排他,真的笑到了全身无力的时候,龙战才大发慈悲的解开她的笑穴,冯桥桥喘着气,瞪着他,有些吃力的道:“要死啊?这么折腾我,我都说了我饿了,你还闹!”
龙战摸索着她颊边的笑弧,道:“以后都不准哭。”
冯桥桥忽然一怔,咬了咬下唇,道:“不想看?”
“不想看。”
冯桥桥忽然反应过来,这个死男人,闹了半天点穴就是为了看她笑?这种整人的法子都想的出来,登时一阵气虚,:“你以后不要随便点我穴道,说了多少次了,你总是记不住。”
龙战扬眉:“我想看你笑。”
“那也用不着点我穴道让我笑啊,我都笑的眼前发黑了。”
龙战沉默了一下,抱着她跃下屋顶,忽然道:“我就是想看你笑。”
冯桥桥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算了,我败给你了,龙大爷,我真的饿了,咱们不闹了?”
“嗯。”
他抱着冯桥桥进了屋子,虽然几天没人住,竹屋依然收拾的很干净,他把怀中佳人放到了窗户边上的软榻上,顺手拉过薄被盖好,道:“想吃什么?我帮你弄。”
冯桥桥眨了眨眼,玩着他的手,道:“奸细的事情处理好了吗?可以这么清闲的和我在这里?”
“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处理,你好好的吃,好好的睡,嗯?”
冯桥桥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自己要小心,不要出事儿,嗯……我自己也会小心的,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龙战捏了捏她的脸颊,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够,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睡吧。”
冯桥桥忽然有些舍不得他走了,但是总是这么腻着,肚子饿了,是真的,想了想,翻了起来,握着他的手道:“其实我不是很困,我们一起去吧?看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我得监督你吃饭。”
龙战挑眉:“不困?”
冯桥桥点头确定,道:“不困,精神着呢,笑成那样还困什么?走吧走吧。”说着,拉着龙战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一路往厨房去了。
仔细想来,的确是有好些日子没一起做东西吃了,最近闹的不开心的事情很多,缓缓也好。洗菜劈材,两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儿,就准备好了东西,打算做点清粥,然后做了卤汁烫青菜,蛋面条。
冯桥桥是很喜欢吃面条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第一次面条是和龙战一起吃的吧?
灶上火烧,厨房外忽然响起了扑棱棱的声音,冯桥桥眼角一动,看到龙战从海东青的脚上,拿下了一封信笺。
冯桥桥走了出去,道:“怎么了?”
龙战顿了一下,递给她;“你看。”
冯桥桥笑了笑,“现在你是越来越懒了,自己不看信,还让我看。”她接了下来,翻开信笺一看,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实至名归,茶山城主
“怎么?”龙战问。
冯桥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出了个假的阮清嫣。”
龙战一怔,从她手中将信笺接了过来,一看,微微皱眉,“没事,我会处理。”
冯桥桥道:“怎么处理?她上次能扮成裴怀英偷袭我,这次就能扮成阮清嫣偷袭别人,可是我一直不懂,她为什么要扮成阮清嫣呢?”
龙战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道:“扮成阮清嫣,也不是什么意外。”
不是意外?
冯桥桥蹙眉细思了一会儿,忽然道:“我知道了,战不屈!”
龙战投去赞赏的目光,淡淡道:“你既然知道战不屈的身份,就该知道战不屈的身份所代表的家族势力,战家这一辈只有战不屈一个男丁,虽然当家主事的是他姐姐,但是改变不了战不屈是战家少主的事实,只要战家信物在手,银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冯桥桥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战不屈那个什么义妹,定然是没死的……在秦云雅使出百媚生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战不屈那个义妹,只怕是有什么不对的,也在假的裴怀英出手伤我的时候,我彻底肯定了,那个义妹没死,可是前前后后有很多事情,又是断断续续的。”
龙战上前,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对他说?”
冯桥桥白了他一眼,道:“战不屈那个死心眼的,看了姑娘的身子一眼,都要死要活挖眼谢罪了,对她妹妹肯定是恩义无双的,如今知道自己的妹妹一直在耍他,哪里肯信?免不得说我故意折腾他!”
龙战脸色微黑,道:“看不出来你挺关心他的?”
冯桥桥嗔道:“谁关心那个大块头了?那不是因为他对我妹妹好,所以我也懒得找他的不自在么?况且他那么蠢,告诉了他也没用,这不,义妹死了,又出个阮清嫣,还要娶人家呢,连真假都分不出来……哎……”
龙战斜了她一眼,道:“秦家的人被扣住了,你上次不是要去秦家,去秦家是为了什么?”
“秦云雅既然有百媚生,想必和战不屈的义妹关系匪浅,我很想知道,那些年和西京走的近的女子,前后伤痕差距那么大,到底是怎么回事,阮瑶华有些小心眼,但是看不像是做这种事情的人,那就只能是秦云雅了。”
龙战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就什么都想知道?”
冯桥桥吐了吐舌头,想着我当然没那么多心思想知道这些废话,上前窝在他怀中,道:“只是因为妹妹是西京的妻子,所以才想知道这些。”
龙战悠悠叹了口气,道:“我不喜欢别人分走你太多心神,我也想要你……做我妻子。”
冯桥桥心中一动,她自然也是想的,可惜偏偏是这么棘手的时间,却也觉得想,似乎还是不够的,也自叹了口气,道:“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们……”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龙战低头,嗅着她发间的清香,道:“好。”
冯桥桥静静的窝在了龙战怀中,心里知道,这样的平静,只怕维持不了多久了。
布局六年,就是为了现在。
她本是及其懒散的女子,但是她懒,不代表她蠢,相反,她是及其敏感的女子,对周边的很多事情看的也算透彻,可惜习惯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今全牵扯了起来,不免还是觉得脑袋有些累,可这是龙战的事情,就冲着龙战为她护的天罗地网,她也甘心情愿,只希望这些累,不会持续很久,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可以有个安逸。
心思一动,冯桥桥忽然道:“如果……有人假扮成了我,你认得出吗?”
龙战一怔,指尖摸索着她的嘴角,低头吻了一下,道:“没人能假扮的了你。”
冯桥桥笑了,“这就好。”想了想,又道:“扮成裴怀英偷袭我的人,到底是夏梦,还是红绡?”
说到这个,龙战眸中闪过冷厉,道:“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周身空气似乎瞬间冷了下去,冯桥桥轻轻的笑了,道:“到时候一定记得给我报仇,胳膊脱臼的感觉好难受,尤其你又不在身边……”
龙战微顿,周身气势也淡去,道:“我以为你是个女强人了,什么都可以自己搞定,一点都不需要我。”包括裴怀英这件事情,其实龙战并不知道冯桥桥说了什么,但心中明白,冯桥桥定然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和裴怀英之间有了什么交集,所以才让裴怀英那样。
冯桥桥嘟囔道:“我才不喜欢当女强人,有你给我织一张护卫的天罗地网,我每天吃吃睡睡的多好,谁喜欢那么累?”
龙战无奈轻笑,道:“好,我知道了,现在吃饭?”
冯桥桥笑道:“吃饭吃饭,来吧,等吃完了,我快点回家去看看,你要和我一起吗?”
“不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嗯。”
冯桥桥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坐在了石桌边,心中明白,他定然是去处理那个假的阮清嫣那件事情了,但是想要连根拔起,似乎不是处理一个假货就能解决的吧?
吃完了东西,冯桥桥回到家里时候,已经将近傍晚。
白氏和冯海知道了她的去处,心中也不着急,但是面色有些奇怪,见冯桥桥回来,白氏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丫头……你……”
冯桥桥眼神微闪,试探道:“有人来找我?”
白氏忽然红了眼眶,握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来,但一双眼眸,除却原本的温婉和慈爱,却多了一份恐惧,尽管那些恐惧之中的无奈多一点。
冯桥桥道:“忘记跟您说了,巧巧最近有些日子在外地,我已经派人把她安顿好了,你别担心,嗯……别的事情,也不用担心。”
白氏含泪点了点头,又紧紧的握了她的手一下,才松开。
冯桥桥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
转过前院,到了后院走廊边上的小亭子,冯桥桥远远的看到有一个人影背对着她,坐在亭中,夕阳将她的周身染上了一圈金色。
“过来吧。”裴怀英没有转身,也知道来人是谁了。
冯桥桥嘴角微动,却是没有说话,一步步的走到了小亭之中,坐在栏杆上,姿态不雅的一脚踏了上去,道:“说吧,裴阿姨找我什么事儿?”
裴怀英这次,没有对冯桥桥的不雅和没礼貌评判太多,也没有变了脸色,视线转了回来,看向她清淡的侧脸,道:“我是你姑姑。”
冯桥桥挑眉:“我知道。”
裴怀英有些自嘲:“你好像一点也不奇怪,一点也不惊讶,甚至于,好像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
冯桥桥暗忖本来就没关系,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淡淡道:“不论怎么样的关系,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没有什么大变化,所以没必要为了这些奇怪惊讶吧,难道要我抱着你痛哭流涕才是正常?”
裴怀英皱眉:“油腔滑调。”
冯桥桥笑出声来,“真是,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子,非要跑来说这句话,就该知道我是什么反应,等我说了你又嫌我油腔滑调,那你不来不就好了?”
对她的无礼,裴怀英也许真是习惯了,微怔了一下之后,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桥桥想着估计是近亲情怯吧,想了想,正要起身说累了要睡觉,裴怀英却开了口。
“战儿……”
冯桥桥想开口的念头堵了回去,他们之间,也许只有龙战能成为话题。
“他是我在战场上捡来的孩子。”
冯桥桥眼尾动了一下,没有开口。
裴怀英道:“那年我和龙廷出征北岭,在北岭山下看到的他,便将他带到了营中,我征战多年,却从未怀孕,以为自己此生怀孕无望,也曾劝过龙廷为了香火纳妾,他始终没给过我正面回应,这个孩子的出现,填补了我心里的空缺……”
“我初次有为人母的喜悦,带着他征战沙场,无论走道哪里,就带到哪里,也不管他只是个才周岁的孩子,本以为平平稳稳就这样过一辈子——”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你却怀孕了,是吧?”冯桥桥轻声问了出来。
裴怀英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单手负后,面对着夕阳,道:“不错,这个时候,我却发现自己怀孕了,裴家向来子嗣单薄,我以为我也受了影响,没想到我还是怀孕了,十月怀胎,我生下了一个儿子,可却因为是早产,那孩子身子较弱,当时战事吃紧,我只得派人,将那孩子送回了京城,寄养在江家。”
“江家是名门大户,欠了裴家恩情,便将那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养育,为他取名岁宁,岁岁安宁的意思,我与龙廷继续四处为朝廷开疆扩土,战儿也便一直随着我们在一起。”
冯桥桥忽然道:“你为什么不把龙战也送回京城,却让他跟着你呢?”
裴怀英一顿,道:“不知道,当时并没想这么多,可能也是因为我自小就对他的事情想的不多,所以才会导致那二十年的母子关系有名无实,直到他二十一岁那年,彻底决裂。”
冯桥桥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因为龙战那天的话语,心中其实明白了大半,笑道:“龙战脖子上的那道伤,是你弄的?”
裴怀英一震,背在身后的手收紧。
冯桥桥暗暗叹了口气,其实这么沉重的话题,她是不想多说的,尤其知道眼前这位,还是她姑姑的时候,不知为何浑身升起了无数的无力感,但她心里清楚
裴怀英是一定会来找她的。
冯桥桥道:“你给他定了亲,又反对婚事?”
裴怀英闭了闭眼,才道:“不错!”
冯桥桥嘴角动了动,沉吟了半刻,才道:“为什么?你是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儿子?所以对龙战不理不睬么?或者你其实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受你这样的苦,所以让龙战做了替身?”
“你——”
裴怀英忽然转过身来,眯起了眼:“江岁宁说的不错,你的确是最无情的人,到了现在你居然还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分明知道我和龙战的关系为什么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别人,我只想让他重回龙家,可他却为了你这个丫头一次次的伤我,居然不惜低声下气,让我给你一个安宁,在我不愿意的时候,甚至亮出自己的身份,以权来压我,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吗?”
冯桥桥扯了扯嘴角:“凡事自有因果,没有你以前种下的因,也不会有现在出现的果,你和他,即便是没有我,依然会因为别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裴怀英怔了一下,道:“不管如何,他是龙战,战王龙家和裴家栽培的心血,我裴怀英的儿子,怎么可以为了女人低头!?”
冯桥桥道:“你够骄傲,够狂妄,够嚣张,你也有你骄傲狂妄嚣张的资本,不可否认,你的确是巾帼奇女子,会在历史上留下绚烂的一笔,但你是个失败的母亲。”
一句话,戳中了裴怀英的软肋。
裴怀英面色变了一下,声音少见的沧桑:“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冯桥桥道:“如果你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去处理有些事情,你们母子三人,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欢龙战,还是喜欢江岁宁,或者你只是喜欢你自己,你只是为了成就裴家功勋,告诉世人裴家的人,即便是女子照样可以安邦定国。”
裴怀英冷笑一声,道:“你现在是在跟我说教?想要教训我吗?”
冯桥桥摇头。
裴怀英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我裴怀英这一生,纵横沙场数十年,奋勇杀敌,建功立业——”
冯桥桥突然觉得周身肃穆,似乎看到了这位迟暮英雄当年风采,不雅的姿势也微微变了变。
“我这一生,经历无数的波折和风浪,从来不曾惧怕,也有过无数次的选择和决定,从来不曾后悔……我最厌后悔,更反感别人在我面前提后悔,可是,在龙战和江岁宁这件事情上,我是真的后悔了……”
让她承认自己后悔,到底是要有多困难?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了现在这个份上,才坦诚自己的后悔呢……
“我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建功立业上,分给他们的视线少之又少,直到龙战入了兽营,我依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一定要弄成最后不可收拾的地步。”
冯桥桥没有接话,忽然有些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从裴怀英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预感有什么事情已经变了,也从龙战的一言一行,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冯桥桥看了一眼面前的巾帼女子,淡淡道:“说这么多,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裴怀英深吸了口气,一字字的道:“我要带你回京。”
冯桥桥挑眉:“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你是裴家后人,跟我回京,理所当然!”
她的心思,冯桥桥多少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我回了京,龙战怎么办?你想过这个问题么?”
裴怀英眉心一蹙,道:“那要看他自己如何选择!”
冯桥桥皱眉,瞪着眼前的女将军,现在她对裴怀英已经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尤其是自己曾经为了龙战,用那些言语刺激试探过她之后,反而对她十分无奈,可是裴怀英这种脾气还是让人很反感,偏偏她还是她的姑姑,偏偏她还是龙战的养母。
“我不回去。”
裴怀英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冯桥桥冷笑一声:“有本事你就强行将我带走,看看龙战这辈子会不会原谅你!”
裴怀英一僵。
冯桥桥扬扬眉,道:“你既然承认后悔,又何妨跟他说清楚?何必又在这里打我的主意?如果你真的想要带我回去,早在你知道我身份的那一刻,你就该带我回去,而不是把我请进大牢。”
裴怀英彻底全身僵硬,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想法,竟然瞒不住这个小丫头,死死的瞪了她半晌。
“怎么?这次要说我大胆还是放肆?还是要治我的罪,或者再次把我关进大牢里去?”顿了顿,冯桥桥叹了口气,“你一直就用错了法子。”
裴怀英依然瞪着她,半晌,忽然朗声笑了起来,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小丫头,不愧是我裴家的后代,居然敢来威胁我!好!”
冯桥桥没力气的翻了个白眼:“谁稀罕当你裴家的后人来着,有你这样的姑姑,我还嫌累得慌。”
裴怀英喜形于色,上前一步道:“你承认我是你姑姑了?”
冯桥桥白了她一眼:“我不承认,你就不是了吗?我承认不承认都不是重点,这是既定事实。”如果她不是那么死心眼,也许他们的相处该是很愉快的。
裴怀英愣了一下,忽然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抬头道:“是吗?”
冯桥桥也愣,“不是,随便你怎么去想了。”
说完,也不等裴怀英醒过神来,回屋子里去了。
裴怀英在亭子里站了半刻,视线越过冯桥桥回去的背影,似乎想到了很多事情。
她本就是个铁血胆魄,无心无情的人,若不是当初龙廷力排众议,娶她为妻
她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成婚,也不会有子嗣,她不蠢,在查过冯四在军营里的一些卷宗之后,依然猜出冯桥桥的身世有些不对,尤其是当天在冯家,见过了白云之后——
白云和柳兰晴,也就是她弟弟的妻子长的十分相似,结合手下递交上来的讯息,她几乎可以肯定,冯桥桥必然是和裴家有莫大的关系。
可即便是如此,她护卫冯桥桥是一方面,对龙战死不回头这件事情,却心中芥蒂颇深,所以在京中传来消息,派了钦差大臣下江南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封了茶山,将这山围了个水泄不通,明为围困,其实是保护。
却在这个时候,江岁宁出现了,声称自己喜欢上了冯家女子,她知道冯桥桥的身份,怎么可能不知道,冯桥桥和江岁宁是不可以的,可她依然应承了下来,以冯家九族的性命来要挟。
状似是为了江岁宁,可却只有她自己的私心里知道,这只不过是她下手的借口,她就是要让龙战回头,回到龙家来,继续做她的儿子,可惜她忘记了,龙战是她亲手调教,她宁死不悔,龙战也是宁折不弯,怎么可能因为她的要挟就回头?
而她更没想到的是,冯桥桥居然敢说出那句话,让她强硬的态度再也维持不了。
我死,冯家九族生。
这话,让她想到了很早以前柳兰晴一命换全族,也想到了她那个殉情而死的弟弟。
竹园,冯桥桥和龙战也吃了晚饭,把今日该吃的药丸监督龙战吃了,冯桥桥看着山路,挑了挑眉:“看来出事了。”
“的确。”龙战道,话才说完,就听到有些细微的扑棱声,从很远的地方渐渐传来,不一会儿,海东青落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冯桥桥道:“既然知道会出事,你一直在这里陪我,真的没问题吗?”
龙战摇头:“别的事情再重要,都比不得你重要,能有假的阮清嫣,就可能有人假扮你,一旦有人假扮你,后果不堪设想。”
冯桥桥轻笑了一声,道:“好吧,我知道了。”说着,顺手取过海东青脚上的信一看,皱眉站起身来,道:“我们去秦家看看。”
龙战点头,道:“现在就走,晚了事儿更麻烦。”
“好。”龙战上前,有些无奈的捏了捏冯桥桥的鼻尖,忽然揽住她的腰,几个起落,没了人影。
天色渐暗。
冯桥桥和龙战方才进入秦家,熊震和跟在他们身后。
由于裴怀英一气之下封了秦家扣了钦差,后来虽然把钦差押到了驿馆去,秦家的人还是被软禁着,不过守卫明显没那么严密了,只等裴怀英上述皇帝,得到回复之后,才会解除软禁。
选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院子,三人做短暂停留,冯桥桥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道:“你把这颗药丸带好,快去寻找战不屈,他不知道晕在哪个角落里了,找到他之后,把这东西给他吃了,他就会醒了,然后告诉他,让他立即去找阮清嫣,龙战已经派人去了,只是不知道找不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