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梳就别用这么费事的东西,像我,简单又方便。”
朱翊钧淡淡的暼了眼,陆小凤头上看不出成色的布条,嫌弃的撇嘴,不理他。
他拿着那个紫金冠,有些下不去手,中间镶嵌的那颗大宝石,怎么看怎么像暴发户的玩意。
皇帝的爱好果然深不可测。
少顷,陆小凤停手,转身一跃,躺倒在了藤椅上,夸张的吐了口长长的气。
“好了。”
陆小凤失声说道:“麻烦死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帮别人绾头发了。”
朱翊钧挑眉,用手一拂,眼睛一亮,赞道:“手艺不错。”陆小凤显然也很满意,摸了把小胡子,有些得意。
果然,朱翊钧又揶揄的说道:“平时没少干吧。”
陆小凤闻言有些无奈,看向别处,不再言语。
现在他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小陆子了,有这么一个被人伺候惯了的朋友,真不是什么好事。
少顷,‘扣扣’这道响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有人敲门,是守候在朱翊钧身边的暗卫。这次出门他一共带了八个侍卫,都是数一数二的高
手。
“进来!”
这名锦衣卫十万火急的赶了进来,手上拿着的是加急送来的手书。
八百里加急。
朱翊钧一见就知有急事,连忙卷开手本,字不多,仅三字。
却恍若晴天霹雳,耳中似乎又传来遥远且虚幻,多年前悲戚的哭泣声。
脸色煞白无色,双眼空洞压抑。
陆小凤问他出了什么事。
半晌,才颤着声,“大明的半边天要榻了。”
接天连璧,湛蓝天幕,转眼都是浩瀚大海万里无云。
百艘大船军舰楼船上国旗猎猎招展,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形单影只。
“将军,咱们现在要往哪走。”说话的是他的副将石应,是个地地道道的水人。
杨廷保仔细端详着手上的地图,道:“同粮草官联系上了吗?”
“还没。”
杨廷保闻言,眉头蹙了起来,又沉声问道:“咱们的军饷还能撑多久。”
石应道:“不过一月。”
杨廷保眉头皱的更紧,想了想,才说道:“继续西行。”
石应朝海里狠狠吐了口唾沫,咬牙下决心说道:“将军,再走下去,咱们吃得消。可这些士兵,还得去打海盗,恐怕是不行了。”
周围站岗巡逻的士兵具是腌里吧唧的,在海上飘了大半年,别说是野味了连海鸟都没看到,嘴里淡的都能出鸟毛。
而除了一开始遇上些小打小闹的海贼,其他时候都是在打酱油。盘踞百年根深蒂固的大海盗已经熟悉了这些海域,像是知道杨廷保海军的行军路线,每回都早早的避开,行船大半年愣是没碰上。
如今让杨廷保这么班师回朝,想想都让人不甘心。
就在他烦恼不已的时候,船身忽然剧烈晃动,原本平静的水面从远方荡来道道水纹,蔚蓝的海水染上了绮丽的颜色。
‘轰’的一声,远方传来爆炸声。
“前面有人打仗。”石应一激灵爆喝道,指着一名小兵,“你,去前面看看。”
那名士兵跳上一艘小船,穿出缺口划向包围圈外广阔无边的水面,迅速的朝前方划去,没过一会又划了回来。
前边有海战。
从船身上看,那飘扬的白云旗帜。路过这条海线的怕是白云城朝中原贸易的船队。
从武器上看,那距离500米还能轰炸的重铁大炮和重达2吨砸船的重力锤,这么阴险至极的损招,一看就知道是如今闹腾的最欢实的荷兰海盗。
石应听完小兵的汇报,眼爆精光,脸色一片火热,热切的看着杨廷保,“将军,是荷兰人。”
杨廷保嘴角也不禁勾起,总算是遇到了!
他强制压下心中激动满怀的情绪,沉着的打趣道:“怎么,石将军不会现在想打退堂鼓了。”
石应一听大笑道:“属下平生无所忧挂,今天若是不幸,和这群海盗一同溺海,了却生命,也是无负大业,最是痛快了。”
“将军下令吧!”
“全军加速前进!”
“给我杀!”
漫天的血色划过凄美的残阳,迎接黑暗的降临,等待又一天黎明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