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轩答应了敬轩的要求,敬轩多方求人最终给睿轩联系到了一间学校,地址是在北平,最终得到回信的时候,全家的人都哭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就是一个全新的起点,这是不是意味着,佟家就有新的生机了呢,对于未来的道路,大家都不可能料想得到。
之后的日子将再也没有人守护在身边,所有的事情都要靠自己去走,自己将要面对一个全新的生活,这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大家不知道,可是一定会异常困难。
妙萱的腿伤在一天一天好转,这就好像佟家,现在一切都在慢慢地恢复中,杨自成帮助妙萱办理了休学的手续,休学一年,为了养好腿伤,敬轩每天都要照顾佟家的生意,照顾弟弟,照顾受伤的妹妹,照顾妻子,照顾身体一天一天垮掉的母亲,每天的劳累,敬轩本身身体也不好,可是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敬轩已经没有资格去生病了,每天都会很痛苦,但是每一天敬轩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自己不能再垮掉,如果有一天,自己坚持不住了,那么家人,佟家,就彻底的完了,他不能放弃。
生活已经如此艰难,可是上天就是不想让佟家的人好过,有与贺轩的缘故,曹镇长失去了一大部分的心腹,导致他的计划破产,吴队长也死掉了,曹镇长虽然又招兵买马,但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伤了一部分的元气,曹镇长也在慢慢恢复,曹镇长此时心中对于佟家残存的那一点点好感,终于消耗殆尽,曹镇长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佟家当初可以为他利用,可是如今维系佟曹两家的纽带已经全部消失,曹镇长没有必要再继续假装下去了,摘掉面具之后,就是那个最真实的嘴脸,一个唯利是图的嘴脸,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嘴脸。
曹镇长关掉了佟家一部分生意,将佟家在镇子上的商铺卖给其他肯出高价的商人,敬轩没有办法,他没有权利阻止,毕竟一开始这些商铺就是镇上的财产,不是佟家自己的房产,所以所有权并不归佟家,敬轩只能任凭曹镇长处置这些商铺,失去了一些商铺,佟家也失去了一部分生意,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之前佟家的生意,有很多程度上是靠着季小六,刘三,佟严,甚至佟庆轩的关系在维持,如今这些维系关系的人全都死掉了,没有人信任敬轩,所以有些人还是决定为了安全起见,不再与佟家合作,因此,佟家的生意越来越惨淡,如今已经到了外强中干的境地。
可是为了佟家,敬轩还在苦苦支撑,他不会放弃,哪怕失去生命,他都会坚持到断气的那一刻,为了继续维持佟家的生意,为了节省开支,敬轩遣散了一部分家仆,可是这远远不够,于是敬轩开始贷款,借债,这虽然可以短期维持,但是实话说,这种做法意义并不大,归根结底,还是那一句话,气数已尽。
终于到了这一年的深秋,睿轩就要离开佟家北上求学了,之所以睿轩能有这个机会,还是因为一个人,那就是陈离,是余氏联系到的陈离,让陈离帮忙在那里联系的学校,陈离总归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他很快帮佟家办理好了这一切,并且对佟家现在的遭遇表示深刻的同情,陈离的回信中曾写道:“如果有任何困难,只要佟家说出来,赴汤蹈火,陈离在所不辞。”这就是人情债,佟敬轩不愿意欠债,因为,迟早有一天,这都是要还的。
这天一大早,整个地区都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下,导致天气是分阴沉,离家的日子终于到了,全家人走到门口为睿轩送行,妙萱也要离开了,但是她比睿轩离开的晚一些,举家出门送睿轩离开,睿轩并不是第一次离开家,可是这一次全家的心情却与第一次完全不一样,余氏站在门口,睿轩站在母亲面前,整理着母亲的围巾,母亲轻声说道:“睿轩,这一次一定要争气,不要再打架了。”睿轩点点头,这个头点的却是无比沉重,敬轩拍着睿轩的肩膀说道:“睿轩,忘记一切痛苦的事情,好好生活。”睿轩点头,走到妙萱面前,妙萱终于主动拥抱了睿轩,小声说道:“四哥,保重。”离别总是让人伤感,妙萱是这辈子第一次开口叫睿轩四哥,睿轩提起行李,说道:“大家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不会再惹事了。”大家都挥手道别,在转过身的那一刻,睿轩终于流下了眼泪,多长时间了,睿轩承受了本不该他承受的事情,别人在他这年纪还都待在家里,可是他却经历了这一切,命运对他,太过苛刻了。
转身坐上车,睿轩不敢回头,他怕家人看到他的眼泪,他怕家人为他担心,睿轩从来都是一个为其他人着想的孩子,从最初,到现在,他不愿家人为他担心,为他操劳,这一点,佟家没有一个人做得比他好,平日里,睿轩总是没心没肺,谁都可以随意骂他,随便开他的玩笑,但是他也会伤心,他也会感觉到孤单,可是睿轩知道隐藏自己,他知道隐藏自己消极的情绪,在人前睿轩总是笑容以待,不愿意让最亲近的人为他担心,恐怕这也是睿轩最大的优点了吧。
这一次,陈离特地派了一个人过来接睿轩,这个人名叫宋清平,这个人就是日后负责睿轩饮食起居的人,并且帮助睿轩顺利过关,可以安全到达目的地,一路上宋清平都是如同睿轩书童一样的角色,宋清平也确实是忠心耿耿,一路上并不顺利,因为他们要途径日本人管辖区,国民党管辖区,等等,过关制度十分严格,没有宋清平与陈离的疏通,睿轩根本不可能成功抵达北京,可是得道多助,或许就是睿轩之前没有干坏事,上天都站在他的这一边,所以虽然过程颇多周折,但是无论如何,睿轩还是成功到达,并且成功到学校报到,正式成为了一名大学生。
之前说过尚家由于有尚世才的存在,已经风雨飘摇,尚世才突然拥有了尚府所有的财产,他根本不懂得如何支配,所以一下子尚世才开始狂妄了,他肆意挥霍着,吃喝嫖赌抽,他样样都在尝试,他的生活越来越不像样,每天流连于各种场所之中,赌博,他输光了一大部分家产,抽大烟,剩下的那一部分,也终于消耗殆尽,终于他在一次豪赌之中输光了所有,包括尚府的地契房契,终于输光了一切,尚世才被追债的人赶出尚府,流落街头,但是无奈烟瘾又犯了,尚世才翻遍全身上下,终于又翻出一些大洋,来到烟馆,尚世才把这最后一点钱花了出去,随着一缕青烟烟消云散,尚世才最终被人赶到大街上,尚世才失去了一切,尚府的家眷在最后的日子里,终于忍受不住,基本上全部自杀了,其中包括尚世年的夫人,还有管家,尚府,终于被终结了,他并不是毁于佟家人之手,而是毁于尚家人之手,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就是尚家最后的结局,这个结局是一种宿命,也是一种报应,从一开始尚家走上那条道路开始,他就注定了尚府的最终灭绝,只不过是迟早问题,如今气数已尽,尚府最终破败,尚世才最后流落街头,无人问津,终于在一个大风之夜,冻饿致死,死于街头,遭人唾弃。
曹镇长的势力也在慢慢恢复之中,而如今曹镇长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之前自己失去的,他现在迫切的需要报复,报复佟家,睿轩离开之后,敬轩一个人单独撑起一切,他感觉到越来越力不从心,但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铭月对敬轩说道:“敬轩,家里的一切就由我来照顾,你只管在外边的生意就行了,不要担心家里的事情,因为,这个家,我会帮你一同撑起。”铭月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相濡以沫,有难同当,这就是铭月爱敬轩的方法,不图回报,只会付出,明知道得不到敬轩的回报,但是依然不放弃,依然在背后默默支撑着敬轩,无论是照顾敬轩的身体健康,还有精神上,这恐怕就是最可贵的爱情了,对于铭月的默默付出,敬轩毕竟不是石头人,他也有感觉,他知道他亏欠铭月太多太多了,只要可以顺利度过这一次的难关,他一定会好好补偿铭月。
佟家欠的债务也是越来越多,送走妙萱之后,敬轩又遣散了一部分家仆,最后就只剩下几个人,佟福始终不肯离开,虽然佟家已经给了佟福一个宅子,佟福也已经老了,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离开佟家,回到自己的宅子中,安度晚年,但是佟福不会忘记当初,自己差一点饿死街头,是佟家的人救了自己,佟福不肯离开佟家,就为了当初那滴水之恩,佟福也要竭尽自己所有去回报那当初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