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阳看叶孤城微蹙着眉头站在床边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怪责自己不该让对方喝酒后,便麻利的起身随便穿戴一番,就伸出手放在叶孤城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揉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方才叶孤城看他的时候,他总觉得那目光绝望的令人心惊。
他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对方又究竟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可他却直觉若是自己不能做出什么反应,那自己与叶孤城便真的是大大不妙了。于是叶正阳垂下了眼睑,声音凄苦道:“一别多日,城主便不记得我了么?我却还记得曾认过城主当兄长呢。”
他这句话无疑是说明了自己的立场,叶孤城听了有些诧异,低头便看他一眼,冷声道:“你不必如此。”
“兄长这是哪里话?”叶正阳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起来,有些好笑的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亲近而浑身僵硬,语气便越发欢快:“有道是长兄如父,现下江湖里哪个不知白云城主的幼弟回到白云城中,还颇得城主喜爱呢!”
叶孤城有些无奈,却也有些欣喜,他自然听出了少年愿意与自己站在同一去处的意思,却还是不得不担忧少年的未来。
于是他向以往一样,伸出手去揉揉少年的头发,清冷中带着一丝宠溺道:“你还小,不必如此。”
叶正阳听了“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若说是以前他还不好反驳,可如今……
他笑道:“城主莫非忘了我可是唐朝来的古人?既然是古人,那便早就该死,是今总也要死,既然能死,我总愿意牡丹花下死,也好做个风流鬼自在逍遥。”
说罢,他还故意做出一副色眯眯的模样垂涎的看着叶孤城,言下之意早已无需多言。
叶孤城还待再说什么,却又被少年打断。
叶正阳却有些严肃道:“我自然怕死,也不想死,可若是陪着你一起,无论做什么,哪怕是去赴死,我也总是愿意的。”
叶孤城已然无话可说。
他主动握住少年的手,冷声道:“我看你已经及冠,便也合该是个大人了。”
叶正阳从善如流道:“我既已是个大人,那便总能做得了自己的主。”
叶孤城道:“一个人总该对自己负责。”
叶正阳眨了眨眼,用力的回握住他的手,笑道:“我不但对自己负责,还会对你负责。”
于是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白云城主与白云少主便携手同去练剑了。
“城主,我的进步大吧!”灿金色的身影也是耀眼出一片斑驳,叶孤城侧眼看去,便见到少年正坐在海岸边一块礁石上,一边晃荡着双腿一边朝自己露出讨好邀功的灿烂笑容。
叶孤城点点头,这一早上练剑,他便听少年讲了他回到家乡的事——叶正阳说的自然是他过往十五年间的事,只不过他将它们全部压缩起来,然后挑一些有意思的讲给了叶孤城听。
叶孤城道:“你师尊倒是个难得的剑客。”
叶正阳听得自家师尊被人夸奖,忍不住扬起头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得意模样,下一刻便叽叽喳喳道:“那是,我师尊确实是当世少有的奇才。不过比我师尊武功高的却也不是没有,但若说是天下间我最佩服的,却还是师尊……”
他说了半晌,才终于回过神似的,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鼻子,暗呼自己真是愚蠢。
可叶孤城却并未生气,相反,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怀。
于是叶正阳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该庆幸还是该不乐意了。
叶孤城有些怜爱的看着他,忽然问道:“你很想回去吧?”
然后便听到了少年脱口而出的一声“当然了。”
两人都沉默起来。
叶正阳想起背包里的战狂牌,他可以隐瞒下这件事——这无疑更有利于他和叶孤城的相处,但他却并不想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