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便是他之前过来也不是过来玩,今天她要出去玩还是得找向导。可这么一句话,大侠你能不要说得如此惊悚么?
“……”落瓷一口灌下杯中的热茶,她觉得自己需要压惊。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空青看着眼前似要暴走的女子,嘴角弯了弯。
向客栈掌柜打听了才知道,这看花会是有讲究的。并不是到哪里都能看,城中最好的花会都在达官贵人府中,只是没有被下过帖子的人是进不去的。平常人家去的都是城外不远的普济寺。
打听清楚位置,两人打马过去时山门已是人头攒动,空青不甚赞同的皱着眉头。落瓷哪会怕这个,拉了空青就往里头走。去了才知这哪只是花会,简直是集市。寺门外道路两旁摆了不少摊铺,卖什么的都有。落瓷也不急,一家家的看过去。在一家首饰摊上看到了一根玉钗,是芙蓉玉打磨了,玉色也还好,有些水头,能算得上是中品。最主要是钗尾雕刻一朵半开的牡丹,层层叠叠的花瓣,甚是可爱得很,放在这个时节实在是应景得很。只是转而又想到自己多半时候都是男装,这钗买了多半也没时候戴,与其明珠蒙尘,还不如让更能赏识它的人寻去才好,便依依不舍的放下了。转而去看隔壁摊子绘有牡丹的折扇。
待她走开,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空青又重新拿起那根玉钗。卖首饰的摊主一个劲儿的夸着:“公子别犹豫了,买了差不了,你瞧瞧这色儿,这雕工,没有哪个爱漂亮的女孩子不喜欢的,送给心上人再合适不过了,只收您十两银!”
空青心中微动,在老板的奉承声中留下十两银,将玉钗收入袖袋。只是抬头间眉头一懔,那隔壁卖折扇的摊上哪还有那人的身影。转了几圈,四下也不见,心中不免惶急,杀气四溢。周围三尺都成了真空地带。正焦急间,感觉一只手搭上自己肩头。不待多想,下意识的扭住那人的手,以剑相抵。
“哎哟……空青是我!”他扭住的不是自己正在找的那人又是谁。
虽然听得声音忙放了手,可那人白皙的手腕还是被他捏得红了一大圈。
“我不过是想问你吃不吃牡丹酥饼。”看着撒了一地的酥饼,落瓷气恼。
“我……我再去买。”
落瓷嘀咕:“看来紫荆说得不错,他近来是怪怪的。”
声音虽小,可空青习武之人听觉比旁人好上数倍,哪有听不见的道理,脚下有一小步微顿。
“手上还疼么?”
吃着空青重新买来的牡丹饼,落瓷摇摇头:“还好,只是空青你没事吧?先前我见你像魔怔了一般。”
没握剑的那只手捏紧了袖里的玉钗,摇摇头,声音有些干涉:“没事。我们进寺里去吧。”
没曾想刚进普济寺大门就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人远远的就朝他们嚷嚷:“两位也来看花呀?不料两位也是懂花之人,真是风雅!”
你道那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在客栈燕京客栈中遇到的那位扛大刀的大胡子。
“风雅不敢当,不过凑个热闹。”落瓷抽抽嘴角,心想我也没料到会在这一片之乎者也当中碰到你这么粗犷一人。
说话间,大胡子已经越过人群挤到了他们面前,两只眼睛滴溜溜盯着落瓷身后看:“你们的大鸟呢?”
“……”大侠 ,你这问候方式是不是略显诡异。
这大胡子很是自来熟,也不管他们愿是不愿,噼里啪啦就是说了一通。
原来他本名唐奕,家住四川天彭。祖上世代都是花木艺人,做的就是侍弄花草的活计,在蜀地尚有些名气,靠的都是口口相传的祖传手艺。到了他爹这一代,只得了他这么一个小子。只盼他能把这项手艺发扬光大,光宗耀祖。可他打小就不爱整那一套,此次是背着他爹逃出来闯江湖的。若是闯出了名头,衣锦还乡,只盼他爹能另择佳徒。
听到此处,落瓷问:“要是闯不出什么名堂呢。”
唐奕抚着他那一把美髯,叹道:“哎,那就只有回去和老头子侍弄那些娇娇弱弱的花木了。”
上下打量他一番,落瓷失笑,想到他爹能在他身上对花木艺术寄以厚望也算是朵奇葩。
落瓷笑得不厚道,唐奕却是不服了:“你也别小瞧我,这花啊草啊的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比旁人知道得多。”
落瓷挑眉,只见他也不说话,只在前面带路,将两人带到一株株煞有其事的开始讲解,那势头也还挺能唬人。有这么个免费向导在,落瓷也落得自在。
讲完几处,唐奕道:“如何?”
“你要问我这牡丹药性如何,我还能答出一二,只是隔行如隔山,你就算胡说一通,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不是?”
唐奕哑口,半响才道:“和人打交道就是麻烦,也不知你那只俊鸟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