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星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她是裕安郡王妃着人送来的。裕安郡王妃与我娘亲是手帕交。人送来时,我本不想留下,只是裕安王妃派来的人说,她曾收到过我娘亲临终时写下的一封信,托她照顾我。只是她嫁的太远,这么多年也有负所托。想着我年纪大了,特地请了这位教养嬷嬷来!”
陈怜星闻言心下了然——许多人家都不愿娶年幼丧母的姑娘,除了是因为觉得不吉利之外,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女子少了母亲的教养,总是有着不足的。那位裕安郡王妃她前世也有所耳闻,知道她才嫁过去的时候,家里的庶长子都已经四五岁了,娇侍美妾更是一大堆。偏她娘家又不得力,想来这些年能在郡王府渐渐站稳脚跟也很是不易。陈瑜星今年十三岁,到出阁还有几年,裕安王妃此刻派了人来,虽然晚了些,总也是没有辜负故友的信任。既然派来的人担负着教养姑娘的责任,自然是可靠之人,又怎么可能贪图蝇头小利偷东西呢!
略一思索,陈怜星便皱起眉头,显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听大姐这样讲,难道裕安王妃会派个糊涂虫来?爹爹不过是遇到了意外,又不是犯了什么事,她又是偷东西、又是嚷嚷要家去的,为的是什么?”
陈瑜星闻言才渐渐冷静下来,何嬷嬷为人虽然刻板,但却是极守规矩的,自己被素绢几句话就撩拨的失了理智,实在是不该。想到这里便吩咐月梅:“你去把人带上来回话!”
月梅回来时,面露不忍。看到她身后被绑着进来的何嬷嬷时,陈怜星才明白月梅脸上的不忍由何而来。
何嬷嬷满脸是血,整张脸肿的变了形儿。
陈瑜星惊呼一声,便转过脸去不敢再看。赵氏也忙喝道:“糊涂!这幅血淋淋的样子岂是小姐们能看的!”说着便让人置了屏风,将何嬷嬷隔在外头。
“何嬷嬷到底是裕安郡王妃送来的。若真是这幅样子送了回去,岂不是伤了郡王府的体面!”陈怜星看着陈瑜星:“大姐,还是先找个人给何嬷嬷看好伤再说吧!”
话音未落,屏风外面押着何嬷嬷的婆子倒先嚷嚷起来:“给个偷东西的逃奴看伤,三小姐莫不是糊涂了!”
陈怜星眉头微蹙,起先被何嬷嬷的惨状所惊,并未注意旁边儿的人,这会儿听着声音倒是耳熟。想了想便冷声道:“我道是谁!你不是在客院儿当差吗?不好好当你的差,四处乱跑什么!”
张五家的忙辩解:“奴婢可没那么好命四处闲逛!只不过是看客院无事,来二太太院里帮衬一把罢了!”
陈怜星闻言冷笑:“这府里还有人犯糊涂!什么二太太!我二叔几时回来了?”
自打陈怜星闹了一场,内院的仆妇又都得了嘱咐,在她面前说话再不提“二太太”几个字,这张五家的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总觉得陈怜星不过是个小孩子,又没人给她撑腰,根本不放在心上罢了。此刻被陈怜星拿住不放,也不当回事儿,梗着脖子道:“三小姐别转开话题!先说怎么处置这个奴婢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小姐得了她多大好处似地,处处维护!”
“这是哪里的刁奴?这样欺主?”陈瑜星见陈怜星与赵氏身边,只得一个秋荷服侍,心知那秋荷是指不住的,索性吩咐月竹月梅:“直接捆了她!送到胡姨娘那去!问问她,这是哪里寻来的好奴婢!眼里这样没有主子!”
月梅月竹应了一声,径直去绑人。张五家的岂肯就范,嘴里更是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就凭你们两个小蹄子!也敢绑老娘!”
月梅月竹虽是丫鬟,却也只做些近身侍候的事情,身单力薄,刚一靠近,便被张五家的推搡着,哪里绑的了人。
屋里屏风外的人早就躲了出去,月荷一直站在赵氏身旁,无处可躲,可却一个劲儿的往后缩。陈怜星见状,也顾不得许多,径直挽了袖子出去帮忙。张五家的见三小姐亲自动手,自是一愣,月竹月梅趁机一人一边扭住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