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怜星望着自己发呆,那丫头便笑道:“奴婢安青。”
“既然没有安排,人都上哪里去了?”其实陈怜星想得到,这些年自己母女二人在这府里毫无地位,但凡有点想法的早就央了人换到其他地方当差,这院子里除了秋荷秋菊,其余人都是走马灯似的换。眼下突然听闻太太搬到正院儿,她们自然是赶紧去四处打探消息或者找人钻营。
“想来是出去玩儿了吧!奴婢怕万一小姐醒了口渴,才在门口守着的。”安青顿了顿才回答。都是奴婢,那些人的想法、做法她心中自然有数,只是她虽不想与她们一样,却也不愿落井下石。
陈怜星闻言暗自点头,既不趁机踩低别人,也不滥好心替人遮掩——当差的时候出去玩,自然是不对的,可与背主这个罪名比起来,就好太多了。
“以后你就叫青儿。跟在我身边吧!”正是用人之际,红儿伤了,关嬷嬷守着她,一步也离不得。张奶娘也不知是冻着了还是吓着了,回来就病了。这个青儿,眼下看着还是不错的,且用着再说吧!
青儿闻言自然不胜自喜,忙服侍了陈怜星穿衣,又陪着她一同去瞧红儿。红儿却还是老样子。陈怜星见了,又是难过一阵。一旁的青儿见她如此,反而放心许多——跟着这样仁义的主子,只要守着“忠心”二字,总是错不了的!
“关嬷嬷!那丫头醒了没有?”明明是个大嗓门儿,偏生压低了声音,听着倒有几分滑稽。青儿嘴角上弯——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二少爷。这几日,二少爷可没少往这个院子跑。
陈浩宇一进来便看见陈怜星背对着自己坐在屋里,赶紧尴尬地笑了笑:“原来三妹妹已经醒了!我还生怕吵着三妹妹,悄悄溜进来的!”
陈怜星像没听见似地一动不动。她恨他伤了红儿,可这几日若不是他日日亲自带了郎中来,红儿的伤恐怕早已恶化。若是再赶走他,内院被胡氏把持,自己又要费不少周折才能请来郎中,红儿耽搁不起!可要原谅他,陈怜星也做不到。所以每次他来,虽然没有再被打出去,却被当做了空气。
陈浩宇自己倒好像习惯了,只对着陈怜星赔笑:“既然三妹妹在这里,刚好告诉三妹妹一声儿。客院里你救回来那个人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一直嚷嚷要亲自来谢三妹妹。三妹妹可愿见见他?”
陈怜星闻言,想起那对手镯,只得点头:“见见吧!”
陈浩宇见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喜得见牙不见眼,直道:“咱们现在就去?”
陈怜星闻言点点头,借口要加件衣裳,回到自己屋里取出那对手镯。不料她一打开盒子,那对镯子又莫名其妙的套在了自己手上,再也取不下来。陈怜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气,只知道今日是没法还这对宝贝给人家了,只好心烦意乱地走出来对陈浩宇道:“我明日想去大慈寺,还要做些准备!改日再去见他!”
陈浩宇听了,不怪她善变,反而连连点头:“那么一点小伤,这丫头就昏迷不醒的!你是该多去拜拜佛!”
气的陈怜星又想找根鸡毛掸子抽他,他却学聪明了,早就一溜烟跑开,一面跑一面喊:“我会去安排,就说咱们兄妹几个都担心爹爹,一同去庙里给爹爹上香!”
陈怜星没有想到,随口找的一个借口,真的促成了这次上香之行。她更没有想到,这次遇到的人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以致过了很多年之后,陈怜星想起这一日,都会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当初编了其它的借口,没有出门儿,没有遇到那些人,自己的生活又会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