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沉思片刻,便又问她,“太太和三小姐可都还好?”
这话陈瑜星方才已经问过,关嬷嬷却仍是答道,“太太性子和软,倒是我们三小姐,越来越像大姑娘了呢!”
何嬷嬷闻言心中便有了数儿,叹了一声:“三小姐上次仗义执言,我这心里一直都记着,只可惜却是不便当面道谢的!”
“老姐姐有这份儿心便是了,三小姐心里有数儿的!”关嬷嬷眯了眯眼睛,“咱们做奴婢的,最要紧的不就是守本分、一心为了主子好!可惜有的人,却是不明白呢!像上次与我闹仗势的那个兰芝,不就是个不安分的?仗着自己生的好,便不知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这不,被贬到柴房去好些日子了!”
关嬷嬷说着边看看窗外,起身笑道:“瞧瞧我这张嘴,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三小姐还等着看这花样子呢!”
何嬷嬷便送她出门,“三小姐定会喜欢这花样子的!”
陈瑜星听了关嬷嬷的回话儿,心便放下了大半。想了想,却又从自己的匣子里取出两块碎银子交给关嬷嬷,又叮嘱了她几句。
于是关嬷嬷便在晚些时候“偶遇”了兰芝,兰芝正费力地抱着一捆儿湿柴火,满腹怨气地再个不起眼儿的角落晾晒。她从内院儿被贬了出来,又长的身段纤薄,一双纤纤玉手伸出来,与外院儿那些粗使婆子简直就是个小姐模样儿。偏她又是个心高气傲的,这些日子便更是吃了不少苦头。
关嬷嬷自然清楚这些迎高踩低的把戏,故意挡在她面前。
“哟!这不是兰芝姑娘吗?”关嬷嬷扬了扬眉,“这才多少日子不见,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
兰芝面皮涨得青紫,嘴上仍是不肯认输,“别得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啧啧!这话儿说的!”关嬷嬷高高抬起下巴,“可惜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你……”
关嬷嬷围着她转了一圈儿,“瞧瞧这身段儿、瞧瞧这脸盘子,啧啧!还真是个水灵儿姑娘!这一身儿粗布衣裳,真是埋没了!你不如去求求你那主子,就凭你这本钱,配个有点本事的小子也是不难,何苦在这儿受苦受累?”
“呸!要配你自去配!”兰芝恨不得撕烂眼前那张得意的脸。
“啧啧!我可是好心!”关嬷嬷也不多呆,“你不领情便罢了!”
看着她趾高气昂地离开,兰芝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去撕打她。万般不情愿地俯下身子去拾柴,却看到方才关嬷嬷站的地方掉落了两块碎银子。兰芝随手便捡了起来,又朝地上狠狠唾了几口,才将银子收入怀中。
到了晚间,往灶房送柴时,兰芝一眼便瞥见有个小厮正在跳脚:“大少爷都问了两遍了!你们还不快着些!”
另外两个小厮,抬着桶热水,匆匆忙忙朝外走,“这不是来了嘛!”走了没两步,其中一个就直喊:“和顺儿哥,我实在不行了!不行了!我又要去茅厕了!”说着便放下桶,捂着肚子直哼哼。
来催问和顺儿急得不行,四处一望,便指着兰芝,“你过来!帮着抬!”
兰芝喜上心来,忙忙地走了去抬起热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