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便故意装作苦恼的样子,咬着下嘴唇说:“那、那管事派个人跟我一起去可好?”眼里还硬是逼出了点儿泪花来。
苏全武见她知进退了,心中有种压了她一头的快意,又想了想反正这事大夫人已经发话也没有转圜余地了,便是依了她又如何?索性回头寻了个婆子,交待她跟着谢晚一起。
而谢晚这刻意示弱,我见犹怜的样子,也不过是为了这个罢了,如了自己的愿便跟管事领了银钱按了手印,带着那婆子从角门出阮府。
“娘子还是戴着这个吧。”刚出来拿婆子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顶帷帽递给谢晚。
谢晚愣了愣,一手接过帷帽一边却说:“这街上不是也有很娘子露着脸嘛?”以她进阮府前的所见,大越的风气并未那般的守旧,姑娘家出门虽说身边都伴着人,但也不见以纱遮面的。
“那些都是平民女子,”那婆子替谢晚系好颌带道:“阮家毕竟是大户,还是要规矩些的。”
眼前的帷帽用的是浅露的白纱,除了有些别扭之外倒是没遮住谢晚的视线,她打量了一下对面这婆子。
看起来四十多岁,膀大腰圆的,一张圆脸看起来倒是挺和气的,对着谢晚的态度也算恭敬。
不过看归看,谢晚可不相信那苏管事会随便指派个婆子跟着她。
既然按照这婆子的话遮了脸了,便也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刚到辰时还未多久,得快些去到市集,大娘子的午膳还得赶回来准备呢。
阮府位于丰城的东北面,这一块儿尽是些高门大户,人烟稀少。谢晚也不熟路,便让那婆子带路往西边市集走。
好在丰城也并不算是大城,两人又没什么多的闲话,脚程够快,一刻钟的功夫也就到了。
这是谢晚第三次来到西市,也是丰城的商业区域。
第一次是和谢刘氏,第二次是她休息那日去布庄买棉服。
她后来才知道,阮家在市上也是有布庄的,可价钱比别家贵些,布料也好,都是供给富户们的。
既然她是厨娘,便直奔了西市边角上的菜市去了。
现在日头已经上来了,很多摊贩已经收了东西回家去了,剩下的也都是被人捡剩下的。
谢晚挑挑拣拣的看了几家还在那儿吆喝着的摊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都没什么好东西了,这如何是好?
因为作息的关系,这菜市每日卯时便开了张,那个时候的东西才是最新鲜的。
总不能以后每日让她卯时出来采买?那也不现实,那个时辰她正在替大娘子准备朝食呢!
难道这采买一事,刚拿到手便受了阻碍,真是出师不利。
这也是谢晚没有思虑周详的,她已经习惯了后世哪怕是晚上去也有超市可以购物的环境了。
正当她咬着嘴唇翻动着摊子上为数不多的东西的时候,那婆子却是开口道:“娘子是不满意这些货物吧?”
谢晚回头瞥了她一眼,倒是个机灵的人。
“这里开市早收市也早,平日里也都是些普通人家来挑拣的。”那婆子说:“娘子若是要替大娘子采买,还是要去商户才好。”
被她说的有些赧然,谢晚不由得咳嗽着清了清喉咙才说:“商户?在哪?”
“不远,”那婆子似乎是没察觉到谢晚的不自在一般,脸上表情丝毫未变,“就在那边,平日里大户都是去那儿采买。”她用手指了指方向,又接着说:“他们货物多,也更精良些。”
谢晚朝她指的方向看了看,那边隐隐绰绰是有几家店铺,好几架马车停在外面,于是问道:“那若是青菜可新鲜嘛?”
“新鲜的!”那婆子点头肯定的说:“老奴虽是不知道有什么蹊跷,但是他们总都有自己独特的办法的。”
既然这婆子如此信誓旦旦,谢晚又没有别的选择,那边只能随她的意思去那儿看看再说。
想到这里,谢晚这时才问道:“奴家姓谢,您贵姓?”
“哎哟娘子这个使不得,老奴哪能担上个贵字!”那婆子连连摆手,显得很是谦卑的模样,“老奴姓马,谢娘子只管唤我马婆子便成。”
谢晚只是露齿一笑,并没随她的意思,而是尊称了一声“马婶子”。
两人才在这马婆子不辨真假的诚惶诚恐中往她口中所说的商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