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伯家中拜年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谢晚一家自个儿过年的气氛,反正每日都是吃吃喝喝的,除了谢刘氏初三的时候带着大柱回了一趟娘家,其余的人都没有亲戚要走了,日子倒是清闲。
这几日以来宝姐儿跟着大柱在村中同其他孩子们玩耍,春溪村对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谢家的亲戚也有些见怪不怪了,也是好事一桩。
只是这日子还没乐了多久,一条从城里传来的消息却让谢晚等人呆住了。
阮家二郎阮东敬,死了。
这消息是经常来春溪村兜售玩意儿的杂货郎带回来的,当做大事一样的逢人便说,那日谢刘氏想买些绣线唤了他来门前,谢晚也陪着她呢,却没成那货郎神秘兮兮的也跟她们说了此事。
初听到这人一脸诡异的表情信誓旦旦的说阮家那二郎死了的时候,谢晚还未曾反应过来,一点儿也将此事和阮东敬联系起来,只当做过耳的闲言碎语,可回去猛的一想,这阮家二郎便不正是阮东敬嘛,把她震了个头晕眼花,差点没一个腿软坐到地上。但是仔细想想谢晚又对这消息嗤之以鼻,觉得肯定是有些无聊的人传些不实的消息。
阮东敬不过弱冠,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身子又从来未曾有过大碍,这般人哪里会说没就没了,何况自个儿前段时日进城还遇到过他,虽说看起来有些憔悴,但还远远不到那般地步。
“晚娘,你说这事……”苏婆子听了谢晚像说笑话一样的将此事讲于她听。脸色却有些凝重。她活的时日更长,也更明了何谓世事无常,心中虽也不希望此事是真,但也不敢说就一定是假。
“怎的,苏婆婆你还真信这等荒唐之言啊?”谢晚却是打心眼儿里的不愿意相信,她同阮东敬之间也可以谈得上是知交,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接受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说没了就没了的。
苏婆子的脸色并不好看。在刚开始谢晚谈起这个的时候便已经将宝姐儿赶出去同大柱玩耍了,此事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凝重的道:“还是去看看的好……”
谢晚看她居然将此事看的如此之重,虽再不愿意相信,却也不得不应承着和她一起去亲眼看看。
只要亲眼看了,苏婆子便知道这是多么可笑的消息了!谢晚是这般想的。
苏婆子年纪大了。走路去丰城并不是个理想的提议,好在上次搭了谢晚她们去城中的老王家中此时也要进城去给一个亲戚拜年,少不得又要麻烦他们家了。
其实谢晚是百般的不限跟这家人扯上关系,主要原因便是那老王的婆娘实在是个嘴巴太八卦的人了,什么事情放在她那儿不出一天的功夫,整个村子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牛车上谢晚尽量的装作困顿的模样。全程眼睛都没怎么睁开过,就是要避免和她多说话,倒是苦了苏婆子。一把年纪了还要跟她东扯西拉的。
顺顺当当的进了城,在一处并不扎眼的地方,苏婆子轻轻地推了推谢晚。
睁开了一直闭目养神的眼睛,谢晚朝前头赶车的老王喊了一声:“王伯。我们到了。”
“哎?这就到了嘛?”先回应却是老王的婆娘,一惊一乍的说:“没想到你们还有亲戚在城里啊,以往都没听你们说过。”
谢晚正是以苏婆子的名义搭的车,在她嘴里苏婆子变成了自己的一个远方姨婆母,这回进城也是姨婆母要来看望亲戚。
“嗯,是啊。”谢晚含糊着回应了老王婆娘的问话,小心的将苏婆子从牛车上搀扶了下来。一边又不住的跟顺道带她们一程的老王和媳妇儿道谢。
待好不容易走远了,苏婆子和谢晚这才同时的松了一口气。
“这人,实在是太……热情了。”苏婆子选了半天选了个听起来不那么像埋怨的词来。
谢晚也是一笑道:“其实她人挺好的,只是话多了些。”人不好的话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们搭顺风车进城了?其实是个热心肠的人,只是嘴也热罢了。
说了几句,两人很快便将此事忘了,当务之急先是找个地方探听一些那消息的虚实。
阮家是不能去的,谢晚和苏婆子若是同时出现了,难保不会让人想多;可是去衙门吧也不合适,总不能进去问衙役“阮家二郎是不是出事了”这等的话吧?
思来想去,谢晚便想起了上次碰见阮东敬的时候被他带去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