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似怔了怔,突然脸上羞愧一笑,冲着王宇文作揖道:“啊呀,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不小心砸到你了,疼不疼,要不要紧,或者,需不需要我去村医那讨些去血化瘀的膏药來!”
阿念觉得她这个借口找的十分的精妙,又觉得当初找王宇文实在是对极了,村里谁都晓得王宇文这个病秧子是个烧钱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不说,还要花许多药汤钱,是个带脑袋的人,那都是不会选他的。
如今,她这个借口,因他这样的情况,倒也算是有个五六分的可信度。
可大家又猜,阿念这个角度,手滑一下,能将红鸾果滑的那样远,并且不偏不倚的砸中一旁的王宇文,这个问題,还是十分值得深究的。
就在这诡异的僵持中,安静的只听到篝火里的柴火被烧的噼啪响时,一串拾草坪而來的脚步声,窸窣的摩擦过草皮走來的声音窜入众人耳膜间。
一双黑缎面白底的锦靴出现在阿念滚落的红鸾果前,然后,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从容的拾起草皮上的红艳艳红鸾果。
众人顺着那只手,将目光往上移去,黑浓如墨的夜色,靠着星光和篝火光华照明的夜幕背景下,一身月牙白衫金丝走线绣着素色云纹,束一段同色发带,和出一张惊华绝代的面容,从容的淡漠之姿,狭长的双眼沉着如天边一弯冷月。
他长身玉立在夜幕下,旷达而模糊的浓山色将他的身影衬的如谪仙般出尘。
少女们手中的红鸾果骨碌碌的滚了一地,都以为是哪个天上的神仙掉下了凡尘,就听那个掉下凡尘的神仙低沉着嗓子道:“不是说好了,要等我來将果子给我的吗?怎么转而就送别人了!”
声音磁性的迷人,勾的人心间麻痒的好听。
在场的青年们呆了一呆,在场的少女们呆了一呆,在场的阿念亦呆了一呆。
呆过之后,方想起來,他手中的红鸾果,似乎是自己的,好不容易找回嗓子,回道:“我不记得...”
“你是在气我來迟了是不是,故意将红鸾果送给别的男子,惹我吃醋是不是!”掉下凡尘的神仙继续说。
周围一阵的吸气声,大家方反应过來,这个男人,似乎是同孩子他娘,阿念姑娘有些牵扯不清的关系。
虽然大家很是费解阿念一个整日都不出村的孩子他娘,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神仙似得人物,并且在阿念这么尴尬的时候他出现了,令阿念瞬间从被怜悯同情升级至被羡慕嫉妒恨。
阿念继续呆茫,想了想,重复道:“我不记得...”
“你想惹我吃醋,好吧!我其实,就是吃醋了!”神仙兀自继续说:“阿念,我吃醋了,不要闹了!”手已经捉着她的,带着她來到篝火边的一颗古老的粗壮大树边:“月老树前,我发誓,再也不令你等我了,阿念,你今日原谅我吧!”
人群激动且骚动了,姑娘们望了望神仙似得人物,再望了望身旁的儿郎,顿时觉得平日里挺清秀合眼的,这会儿,淡成了歪瓜裂枣之姿。
又想,那神仙似得人物究竟是怎么被阿念勾搭來的,懊恼的只想撞树。
阿念只觉得一条天雷滚滚而下,砸在她脑袋上,怔怔重复:“我不记得...”
“沒有关系,阿念,我记得就好,你不记得我,沒有关系!”神仙似得人物继续絮叨,一双冷月的眸子,攒簇出一丝不大清明的惊喜光芒。
阿念有一瞬的怔神,觑了眼眼前的粗壮月老树,月老树今日被妆扮的十分可喜,枝枝桠桠上挂满了红色丝带,铃铛,还有几个调皮的姑娘挂了几颗红鸾果,与月老树这个名声都不是很相合宜了。
“你...是走迷路了是不是!”阿念偷偷的踮起脚尖,同神仙似得人物耳语道。
他眸中讶然光芒闪了闪,又露出沉痛的神色,低声叹息:“你果然,不识得我了!”
兀自叹息一声接着说:“这样,也好!”
说罢,也不理会这群刚刚被他惊艳,瞬间又被他惊吓的青年少女,从容淡定的牵起阿念的手,带着她一步一步走离篝火处,留下一群被惊呆了的青年少女们。
等他们走后,人群开始骚动起來:“哎哎,阿念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个人物啊!”
“哎,怪不得连游牧这样英俊的她都不看一眼,感情是因为一直在暗度陈仓呢?”
“那、那个男人是谁啊!这样一场英雄救美,当真是浪漫极了啊......”
桑华已经从雷劈状解印,同游牧诧道:“你有沒有觉得,那男人的眉眼间同团团有几分相似,还是,我沒大看得清楚,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