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容回到景仁宫后,伫立许久,仍旧心神不宁。一直到初夏上前来为自己宽衣,才缓过神来。
“皇后娘娘有心事?”初夏察言观色道。
苏雅容望向窗外微微泛白的天色,喟叹,“本宫能有什么心事?左不过是些伤春悲秋的琐碎事罢了。这几日都是谁一直跟在本宫身边去未央宫伺候的?”
初夏本就是个伶俐的姑娘,当下明白过来,笑道,“是香儿娟儿她们,娘娘若是嫌她们手脚不利索,打发了便是反派你不要抢我主角。”
初夏边说心里边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其实哪里是手脚不利索,要堵她们的口才是真的。
苏雅容眼里闪过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你是个懂事的,此事便交给你去办。务必要不漏痕迹。”
“是,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差人去办。”初夏甜甜应道,转身欲走,谁成想竟又被皇后叫住。
“等等,本宫有些乏了,暂且歇息一会儿。你去派人通知各宫,今日不必来请安了。顺便,给那芙昭容和柳常在带个话去,让她们午后过来,就说本宫有要事。”
“奴婢遵旨。”初夏点头应了,却不动,笑着走上前服侍苏雅容安寝。“娘娘成天想着这许多事,可别把身子累垮了,还不快歇歇。”
苏雅容淡淡一笑,不以为意,“本宫的身子,本宫自然清楚,你便做好分内的事吧。”
“是,”初夏点头退下。
走出景仁宫,初夏抬头望了望挂在天空的明晃晃的太阳,嘴上不由得冷笑一声。
算算日子,那郭淑妃临盆之日,想来也就在这几日了。皇后这时候叫那柳常在和芙昭容来,其意可想而知。
夏日阳光太过刺眼,初夏仅仅在日头低下站了一会儿,便已经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宫女们的待遇比不得宫里面的主子,出行有人抬着轿撵打着伞,还要身子犯懒不愿动。反观她这种宫女,虽说已经差不多算是宫里地位数一数二的了,在主子们眼里也同样不过是个可供随意差使的奴才。
初夏眯起眼睛,面色寒意更甚,眼下,还有一批无辜的奴才们等着她去处理。那些人只不过是跟随主子做事,却怎知哪件事就会触怒了主子的霉头,便会命丧黄泉。
曾经,她跟姐姐锦春,不也是如此这般相依为命熬过来的。想到锦春两字,她心中不由狠狠一痛,却仍故作镇定。
未来的路,还长着。
午后,芙昭容跟柳常在脚前脚后来了景仁宫。两个女人,俱都美到了骨子里面,却各有各的风情。
一个明艳照人,眼角眉梢媚态尽显,却浑然天成,毫无瑕疵,仿佛天然的一块美玉。
另一个却柔情似水,有如弱柳扶风,小家碧玉,楚楚可怜,别有一番滋味。
怎奈何,两个美人,却都不得圣意,平白辜负了大好时光。
苏雅容身着一袭深紫色薄纱宫裙,斜倚在湘妃榻上,手捧清茶,眼光扫着座下两位美人,漫不经心道,“几日不见,芙昭容的气色愈发好了,倒是柳常在,又清减了些。”
柳芸略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笑了笑,“嫔妾谢娘娘体恤,最近许是苦夏,总也没什么胃口。”
苏雅容放下茶杯,温柔笑道,“柳常在既身处宫中,又贵为常在,自然要想着如何去讨皇上欢心。如此自轻自贱,终究不太好啊。”
柳常在脸色稍变,顿了顿道,“娘娘所言极是,嫔妾……谢娘娘体恤。”
“皇后娘娘,”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芙昭容开了口,倒是直截了当,“不是嫔妾们不愿讨皇上欢心,只是,皇上的心如今全在那一个人身上。嫔妾实在无法可想啊!”
苏雅容轻笑,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屑,“可又怎知你们一直不得宠,许是便因了怀着这般心思?你们还年轻,若不趁着好时光怀上龙种,将来人老珠黄,无依无靠。可别怪本宫没有好好教导过你们。”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重生之千姿容华全文阅读。”两个人俱都点头称赞。
“罢了,”苏雅容话锋一转,“你们想必也都听说羽婕妤被禁足一事了。”
芙昭容跟柳常在闻言错愕,齐齐点了点头。
柳常在道,“嫔妾虽不知羽婕妤因何被禁足,但她平日里颇得圣宠,今后并非一定没有翻身的余地……”
苏雅容嘴角浮出一丝冷笑,“颇得圣宠……本宫却觉得,她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柳常在闻言一惊。就连那芙昭容也惊愕地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神情似狂喜,又似难以相信。
苏雅容没料到芙昭容的反应如此大,一时竟也沉默不言。
整个屋子里面,一时沉默得一根针都听得见
最终倒是柳常在打破了沉默,“嫔妾心甚慰。”
苏雅容斜睨了她一眼,冷冷道,“本宫不能给她任何翻身的余地,柳常在,她的事,便交给你了。”
柳芸咬了咬嘴唇,点头道,“嫔妾自当尽心竭力,为皇后娘娘分忧。”
苏雅容转过头瞧了瞧芙昭容的神色,心里稍觉些许疑惑。
这芙昭容平日里是出了名的蠢笨,从禁闭之中被放出来之后,行事更是有些极端乖张。前些时候,她宫中的宫女曼柔不知为何出言顶撞于她,不久后便死于非命。可见此人绝非表面上那么愚蠢没用,最起码其心狠手辣,可见一斑。
“芙昭容有何话说?”苏雅容轻抿一口茶水,不动声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