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未央宫仍旧亮着灯火。
段瑞端坐于榻上,手持一卷书册,已如老僧入定有几个时辰了。李轩在一旁瞧着,有心去劝,也是没有胆子。白日里才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在这时候去给皇上添堵。
细想想,皇上还真是没有子孙福,虽说正当壮年,可这宫中,能生下孩子的妃子,简直少得可怜。除去未登基时难产而死的秦侧妃怀的那个没能生下来的,和羽修仪肚子里怀上的,这么些年来,也只得了皇长子段安一个,谁承想竟生下来便是个傻子。
李轩想着,止不住叹息了一声。
段瑞搁下书卷,抬眼问他,“几时了?”
“回皇上话,已经过了子时了。”李轩忙道,“皇上看了这一晚上的书,想必也累了,今儿可还要去关雎宫瞧李贵人吗?”
段瑞摆了摆手,并不回答,只蹙眉问道,“羽修仪近日来可好?”
“回皇上话,羽修仪一切安好,再过两个月左右便可生产了。”
段瑞神色颇有不耐,“朕问的不是这个。”
“这个……羽修仪饮食如常,仍旧时时召下人们说些体己话。平日里倒是难得见到笑颜,不过也没有太过忧愁。素日里少有人去,倒是惠妃时不时地送些东西过去周全。”李轩仔细斟酌着词句,深怕那句话说得不对,触怒了他。
“嗯……”段瑞神色稍有舒展,半晌才道,“朕去瞧瞧她。”
于此同时,皇后的景仁宫里门窗紧闭,下人们将西偏殿围得密密实实,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柳常在同宫女小碧从景仁宫出来,一路低着头向着关雎宫的方向走。
她身旁的宫女小碧到底没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主子,刚刚皇后娘娘吩咐的事……”
柳常在轻笑道,“皇后先前还说一不二地命我去给羽修仪下毒,务必要除了她。现在又巴巴地求我一定要撤了毒,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保住那胎儿。她真当这毒药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想下就下,想停就停么?”
“主子预备着怎么办?”
“怎么办?”柳常在不屑道,“还用得着去想怎么办?老老实实回宫,专等那羽修仪生产就是了。”
“可那毒……”小碧狐疑着道。
“毒?什么毒?我何时下过毒?”柳常在得意地笑着,到底没忍住回过头瞧了瞧景仁宫西偏殿,那里下人们进进出出,人人神色略带惊慌。她眼底,诡异的神色一闪而过,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道,“皇后的身子,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末说到做到,谁能猜出来皇长子是怎么回事,奖励小末专属香吻一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