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鹤一提到王国忠,秋千翻就露出了鄙夷之色:“我呸,这贼痞子。”
杨鹤:“哦?他做了什么惹得秋知州如此不快?”
秋千翻郁闷地道:“这王国忠一来蒲州,就没个好事儿,他是在阳城县受的抚,朝廷给了他蒲州副将一职之后,他从东而来……一路上烧杀抢掠,与流寇所行无异。而流寇来了,下官还能组织乡勇抵抗,王国忠这种降将来了,下官连组织乡勇抵抗的名头都找不到。”
他愤愤地道:“杨大人若是有空,去咱们蒲州的东边农村里走走便知道了,那里本来好好的,连老张飞来的时候都没受波及,但王国忠一来,好几个村子烧成了白地。”
杨鹤:“!”
好吧,这种事,杨鹤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他招抚过来的流寇有好多股都干过这事,“官贼”这个称呼可不是白叫的。
受抚之后的官贼,有时候比流寇还可怕。
因为老百姓们可以武装起来抵抗流寇,却不能武装起来抵抗官贼,否则名义上老百姓们就变成了贼。
这件事现在已经在朝堂上闹开了,许多人拿这件事弹劾杨鹤,他其实已经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政治生涯恐怕要出问题了。
秋千翻愤愤地道:“邢红狼在这里来了一年多都没闹事,王国忠一来就闹没了好几個村庄,然后这家伙进了蒲州城,第一件事就是嚷嚷要去攻打邢红狼的水寨。”
杨鹤心里咯噔一声响:这事和我收到的消息倒是吻合。
秋千翻:“他去惹事不说,还要下官给他出力,逼着下官征召民夫,给他打造攻城器械。下官若是不答应,生恐他率兵进城打砸抢烧,只好组织了一批民工,给他打造了攻城器械,又搞得这些民工怨声载道。”
杨鹤:“唉!”
就在这时候,杨鹤身后一个中年男子站出来,怒哼了一声:“父亲,我早就说过,这些流寇真不值得招抚,就该全部剿个干净。”
这中年人是杨鹤的儿子,名叫杨嗣昌,今年四十三岁,已经不年轻了。他现在的官职是霸州兵备道,本来应该在河北霸州上班,但最近听到朝堂上对他父亲的风评不太对劲,有点担心,就请了个长假,千里迢迢跑回来跟在了杨鹤身边。
他并不太同意父亲“主抚”的策略,而是“主剿”派的思想,认为流寇应该全部干掉!
现在听了王国忠这番作为,他当然是忍不住要出来说两句了。
杨鹤:“剿剿剿!你就只知道一个剿!剿匪需要有兵,兵从何处而来?”
杨嗣昌将脖子一硬:“我们可以先与建奴假意议和,让辽东那边战事稍缓,这样就可以将辽东精兵抽调回中原,用最快的速度,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所有流寇一扫而空,再将辽东精兵调回去,那时候再与建奴慢慢打也不迟。”
杨鹤翻了翻白眼:“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你当建奴吃屎长大的,不长脑子?你说议和他们就议和,你要慢慢打时他们再乖乖配合你慢慢打?你信不信,伱前脚刚议完后,把辽东精兵一抽走,建奴马上撕破和议,攻进关来。”
杨嗣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