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雪坐在对面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中间,耷拉着脑袋,就像被审的罪犯那样:“平时就是姐妹间开玩笑,很正常的话啊。我也没记得,刻意和蕾蕾说什么不好的。”
她是真不知道,她和蕾蕾说的哪些话,让李东方发那么大的火。
毕竟她平时“教导”蕾蕾的话,都是随口胡说,说过太多。
当前她心中害怕,哪儿还能想到,究竟是哪些话,触动了李东方的逆鳞?
砰!
秀儿拍案:“仔细想想,用力去想!”
路雪仔细,用力。
想啊想——
想的快哭了,也没想到她个蕾蕾说过的哪些话,能让李东方这般的生气。
毕竟她对蕾蕾说过的那些话,基本早就都对秀儿说过了。
以前可是啥不良反应都没有的。
看她眼圈发红——
尤其秀儿狐假虎威的,竟然拿起鸡毛掸子,要对她动家法后,李东方皱眉:“蕾蕾父母来看她时,你对她说什么了?”
蕾蕾父母来看她那天?
路雪愣了下,随即抬手对举起鸡毛掸子的秀儿叫道:“别打!我想起来了!”
“说!”
左手掐腰的秀儿,右手里的鸡毛掸子,轻轻敲着路雪的头顶。
“那天我特意跑回家,陪了蕾蕾父母半天,临走时曾经在大门外,和蕾蕾开玩笑说。说,说。”
路雪说到这儿,又开始吱吱唔唔。
秀儿瞪眼抬手——
路雪连忙:“我对蕾蕾说,有空一起吃那道名菜!她个高,得弯腰!”
那道名菜,是哪道名菜?
这道名菜——
放在五星级酒店里,特级厨师也说不出来。
可放在李府——
如果连那道名菜都不知道,那还有脸住在这儿吗?
秀儿愣住。
李东方脸黑。
“可我怎么知道,她竟然当真了。”
路雪终于明白了什么,委屈的哭了:“我以前也和秀儿她们,多次开过这样的玩笑。早就习惯了啊。”
噗哧——
路雪在哭,秀儿却在笑。
她用鸡毛掸子,稍稍用力敲打了下路雪的头顶,随即丢开。
她再次坐在李东方身边,抱住他胳膊摇晃了下:“好了,好了。我以为,多大的事呢,把你气成这样。”
“小事?你以为是小事?哼。”
李东方推开她,没好气的说:“刚才我找她谈工作,她认真的对我说,她要和小雪一起,吃那道名菜了。唉。”
重重叹息过后,李东方就把事情经过,如实讲述了一遍。
也包括他终于看出,蕾蕾就是个长不大的,几乎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人,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秀儿和路雪听完——
笑的不笑了,哭的不哭了。
都半张着小嘴,傻呆呆的看着李东方。
如果不是沈蕾,以无比认真的态度,对李东方“表白”,就算是打死秀儿和路雪俩人,也不相信她会是个心智长不大的。
毕竟沈蕾入职后,虽说表现的很呆萌。
可无论是执行命令,还是做工作,尤其和公司里的人日常交往,都很正常的。
沈蕾的种种表现,怎么可能是个心智长不大的?
“其实,蕾蕾这种情况,严格说起来,是一种心理疾病。”
李东方语气放缓,想了想说:“我记得,早在几十年前,欧洲一个心理学大师,就曾经调研过许多,蕾蕾这样的人,并得出了结论。”
“因为从小,就封闭式的生活环境,让他们的心智,会长久性的停留在,他们那个熟悉的小世界。”
“他们无条件相信,真心对他们好的每一个人,对他们说出的每一句话。”
“不过和外面的人相处时,他们却会本能的,持有怀疑态度。”
“如果这种人始终有信得过的人,帮他们,他们很正常。”
“可一旦把这种人,独自放在没有可信任的人的环境内。”
李东方苦笑了下:“他们就会彷徨。越来越和世俗,格格不入。渐渐的,他们就会让人觉得他们不成熟,开始排斥。最终,他们就会越来越穷困潦倒。”
“也就是说,在蕾蕾以认真的态度,说出那些话后,我如果再把她赶出去,她这辈子可能就会完了。”
李东方看着秀儿俩人:“明白我的意思了吗?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吧?”
秀儿和路雪俩人,面面相觑。
她们没听说过,李东方说的那位欧洲心理学大师,针对某个群体调研时,得出的结论。
但她们却都相信,李东方说的完全正确!
沈蕾——
来到这个家后,已经把她们当做了家人,并无条件相信她们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秀儿忽然想起,除夕夜到大年初四的这几天里,沈蕾也跟着祭祖,跟着串门的表现了。
“天——”
“当初我为了鼓舞士气,才把蕾蕾带回家的行为,原来是引狼入室!”
“好进,不好处啊!”
秀儿暗中哀嚎时,李东方的手机响了。
是秦二。
“十点,来镇上开会。”
秦二干脆利索的说:“到时候,我给你个大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