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一口气,精疲力尽的趴在了地下,我哭着说:“青儿,他不要我了,他把我丢在了那吃人的府里,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青儿爬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下扶了起来说:“小姐,我们先走,我们回家。”
我哭着问她:“回哪个家。”
青儿说:“穆家。”
接着她架起了我身子,我整个人压在了青儿身上,我们两个人在场大雨里,浑身狼狈的朝前行走着。
我哭了一路,当我们两人精疲力尽倒在穆家紧闭的铁门口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可这场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天上无数的无根水,直往我们嘴里倒。
整个穆府如今沉浸在一片睡梦中,屋内没有一盏灯是开着的。
青儿用力的拍着铁门,哭着大喊开门。
可是在这滂沱大雨中,我们的呼喊声是如此的弱小,铁门在冰冷的雨夜,发出寒冷又微弱的晃荡。
我身上仅着一件破碎的睡衣,我冻得完全都动不了了,只是瑟瑟发抖的依偎着青儿问:“有人出来了吗?他们听到了吗?”
青儿抚摸着我冻僵的脸说:“小姐,您再等会儿,很快了,很快就有人出来了。”
我虚弱的点了点头,迷迷糊糊靠在青儿的肩头。
青儿不知道在铁门上敲了多少下,当屋内的看门犬在院子里狂吠着时,惊醒了警卫亭里昏睡的警卫。
那警卫听到外面的哭喊声,起先还有些不知怎么回事,立马将帽子戴上,匆匆穿上雨衣,提着灯朝我们走来时。
他在大雨里大声问了一句:“谁啊!”
青儿抱着我,哭着说:“是我们,是小姐回来了!”
那警卫听到小姐两个字,本来还有些迟疑的站在那里,不过很快,他没敢多停留,立马提着灯朝我们跑了过来,将灯往我们面前凑近一看,看到青儿和青儿怀里的我,他大惊的唤了句:“小姐?!”
青儿哭着说:“你快去屋内通报先生,就说小姐回来了,小姐快不行了!”
那警卫一见这样的状况,也是丝毫不敢停留,便迅速提着灯,朝穆家大门跑去,不知多久,穆家大宅里终于开了一盏灯,有个模糊的影子站在大门口问:“是谁在着敲门?”
那警卫说:“是小姐回来了!王小姐。”
那灯光下模糊的影子问了句:“小姐?”
警卫说:“对啊,现在正在外头等着呢。”
“小姐怎么会回来?”那人再次问。
警卫说:“不知道,我现在正要去通报先生呢。”
那警卫想走进去,大门口站着的王淑仪拦住了警卫说:“先生正在休息,现在不宜打扰。”
警卫说:“可是小姐在外头,这可怎么办?”
王淑仪沉默了一会儿,便从仆人手上接过了一把伞,然后说了句:“我先去看看。”便撑着伞走了过来。
她走到了铁门口,看到我和青儿蜷缩在铁门外,浑身湿透了,当即也是大惊问:“青儿!你怎么回来了?”
青儿抱着几乎奄奄一息的我,哭着说对王淑仪说:“王小姐,您快开门吧,小姐冻到不行了。”
王淑仪却并没有动,也没有让警卫们动,只是皱着眉头问:“你们不是在袁家吗?怎么会这么晚赶回来?袁家那边知道吗?”
青儿哭着说:“一时半会我和您说不清楚,求求您快点开门吧,小姐真的不行了。”
王淑仪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不敢私自决定放你们进来,毕竟小姐已经嫁入了袁家,如今这个点,和这个日子回来,恐怕不太妥当,我先让人打通电话去袁家问问情况。”
她撑着伞转身就要走,青儿冲了过去,想要拽住她,可很快又被铁门挡了回去,她哀求的哭着说:“不能再等了,王小姐,真的不能再等了。”
可是王淑仪却并未理她,径直朝着大门口走去,外面的警卫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不敢开门。
正当王淑仪快要走到阶级上,大厅门口走出来了一个人,隐约有人咳嗽了一声,然后问了一声:“怎么这么吵?”
王淑仪身体一僵,接着外面阶级上的灯也全部亮了。
青儿一听到是穆镜迟的声音,当即便用尽全身力气敲着门说:“先生!是我们!我是青儿!”
站在阶级上的穆镜迟一听到是青儿的声音,当即便皱眉问:“怎么回事?青儿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
还不等王淑仪回答,穆镜迟已经从仆人手上接过了伞,冒着大雨走了出来。
他起初并没有看到青儿怀中的我,直到青儿趴在铁门外大哭着说:“先生……”
她话还没说完,穆镜迟便看向她怀中问:“你抱着什么。”
青儿哭着说:“是小姐!”
穆镜迟脸色一沉,大喊了一声:“开门!”
还在发愣的警卫反应过来,便立马冲了过去把门给打开,穆镜迟冲了过来,一把将我从青儿怀中抱了起来。
我还有点意识,王淑仪撑着伞追在他后面大喊:“先生。”
可才走到到他身边,穆镜迟反手便给了王淑仪一巴掌,王淑仪连伞都未拿得稳,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下。
穆镜迟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后手护着我头,迅速带着我朝大厅走去。
仆人们小跑着跟了上去,后来最后可怎么样了,我不是太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里的自己,仿佛全身睡在冰库里,彻骨的寒冷,让我不断瑟瑟发抖,我在那里挣扎着,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手脚均被冰封了一般,接着,我又梦见了袁霖,他压在我身上,撕扯着我衣服,我毫不犹豫朝着他后背狠狠一刀,那些温热的血飞溅在我脸上。
等我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一切全都暖暖的,屋内的灯光正是暖黄,有双手温暖干燥的手一直在抚摸着我头。
我抬脸一看,周妈的脸在我上方。
她笑得温和又慈祥问:“小姐,你醒了?”
有一瞬间我以为回到了当初,而嫁入袁家,只是我在梦里做的一场噩梦,此时的我,应该像每一个早晨一般,懒在床上,然后享受着周妈的慈爱之语。
起床后,楼下便准备了我最爱的海鲜粥,暖暖的,我和周妈说说笑笑,这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外面风和日丽,阳光正好,一切仍旧在按照我人生的正常轨迹走着。
周妈见我望着她发愣,她又笑着问:“要吃点东西吗?”
我干涩着嗓音问:“几点了?”
周妈抚摸着头发说:“刚好八点。”
我说:“还真有点饿。”
周妈问:“厨房内温着海鲜粥,我去替您端上来?”
我说:“好。”
我刚想动,才发现手臂上吊着点滴,周妈立摁住了我的手说:“您别动。”
我点了点头,周妈便笑了笑,起身去楼下了,没多久她就上楼了,手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粥,那味道在温暖的屋内散发,一下一下刺激着我味蕾。
周妈将我扶了起来,给我吹凉着喂我。
这个时候房门口外传来仆人一句:“先生。”
我抬眸去看,才发现穆镜迟正站在门口看向我,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站在那朝我笑了笑,然后走了过来,接过了周妈手上那碗粥,然后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笑着问:“好点了吗?”
明明才短短几天,我却觉得自己和他陌生无比,好像我们已经隔了一个世纪未曾见面。
我不回答他,只是盯着他,他眼里带着温柔问:“先吃饭?”
然后一勺一勺喂着我,周妈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不敢打扰,便悄然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当那碗粥见底后,穆镜迟放下了碗,然后将我搂在了怀里,我靠在他温暖的胸口,我有点困倦,不想推开,更不想动。
他一下一下抚摸着我头说:“要什么时候,你才能让我放心呢。”他叹气。
我不说话,只是沉默,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他说什么。
好半晌,我才从盯着地下一处光影说:“我不要回袁家。”
他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我抓住他衣襟,又说了句:“我不要回袁家。”
他依旧不说话,终于,我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和他视线对视着,再一次说了句:“我不要回袁家。”
穆镜迟也看向我,他眼眸里有什么在闪动着,很快,又恢复平静和和煦,他捧住我脸,和我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上,他说:“好。”
我有点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他指尖替我擦拭着脸上的眼泪:“我已经提前给了袁家电话,让你暂时在家里休养身体。”
他这句话一出,我抓住他衣襟的手松了松,我猛然将他推开,刚要从床上爬下来,可谁知道,手上还挂着吊针,我想都没想,便想把针头给扯掉。
穆镜迟一把钳住我手,沉声说:“
不许胡闹!”
我摇晃着虚弱的身体看向他,我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可谁知道我竟然连挣扎的心思都没有,重新倒回了床上。